靠岸 发表于 2009-11-30 16:52:59

赌石传奇 连载一

中国边民俗语:穷走夷方,急走场。说的是穷人急着挣钱,就上缅甸玉石场口去捣腾玉石。其实,在缅甸又何尝不是如此。送上门的生意由不得你,不要问我生在何地,长在何方,从哪到了这,是土生土长的缅甸人也好,是泰国人也罢,或者是中国抗日远征军的后代,解放后跑出去的中国的地主富农的子女,都是一个样,这一切都与赌石无关。你们要听的是如何赌石,如何赚钱,平地暴富,我要讲的是这个。

    那还是1962年的夏天,我住在缅北瓦帮的一座山上。这里是一个小镇子,百十户人家,茅草屋疏疏落落的撒在山坡上,鸡叫狗吠声能传出几座山,每每有马帮叮铃叮铃地爬上山来,狗叫,鸡叫,也会哼哼味咏,东拱西拱。

    平日里镇上静悄悄的,阳光下,红土散发出热乎乎的气息,茂盛的树木杂草绿得晃眼,铺天盖地,像随时都要淹没村寨。

    这年我26岁,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一间小杂货铺,就是在挨着大路边的一间茅草屋里摆了点肥皂、香烟、糖果、电池、煤油等小百货,再在墙上开了扇大窗户,使过往的行人、马帮能一眼就看得见里边的花花绿绿。有钱人不会到这来买日用品,无钱人想买又买不起,生意清清淡淡,勉勉强强维持一家三口的开支。附带说一句,那时候不光我穷,连那位后来被香港报纸称为金三角的鸦片大王,也不富裕,就同我一起生活在这个镇子里。许多人都知道他是鸦片大王,许多人又不知道他获释后已改邪归正,做正经生意了。

    那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早晨,我刚开门,正弯着腰扫地,听身后有人喊:“大哥,”回头看,是个景颇人。我们那儿称克钦,也称山人。他长得黑黑瘦瘦的,着黑短褂子,黑短裤,一把拴着红缨穗的长刀斜挎腰间。

    “大哥,住在你旁边的莫多大爹到哪去了?”他问。

    “走了,搬家了,搬到坝子里去了。”我说。我对那老头不知怎么有些不屑提,他整天同山人、马帮勾勾搭搭,买他们捎来的玉石,也许还有鸦片,然后再转手卖出,这本来不稀罕,我们这里挣钱的就两样东西:鸦片和玉石。镇上大多数人家都有人做玉石生意,可气的是他从不同我谈买卖的盈亏,甚至有意避着我。

    山人失望地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坝子就在那山峰下。许久许久,他才回过头来,说:“大哥,你要不要毛料?”

    毛料就是未经加工的玉石。他从怀里掏出鹅蛋大的一件(附带说一句,玉石界称玉石为件。)石头,黄沙皮,我当时也就懂黄颜色的皮称黄沙皮,白颜色的皮称白沙皮,黑颜色的皮称黑乌沙。我摇摇头,说:“我是做小本生意的,不敢做。”

    山人叹了口气,又把货揣进怀里。他累了,腿肚子的筋都肿得老粗。我给他个竹凳,又倒了杯茶,蹲在一旁同他聊。才半杯茶的功夫,他又说:“大哥,要不这件石头你就收下吧,保准你涨!我家里等着用钱。” 谁不知道赌石如赌命呵,神仙都难断寸玉。我摇头说:“那么好的货,我咋买得起。”
    “只要你4千块!” 嗬!4千块,说得多轻松!我现在刚巧有4千块,这是准备进货的款子,是我的本钱,也是全家几个月的油盐柴米钱。

我说的是缅币,那会儿1千块缅币顶8百块人民币。山人见我无动于衷,又掏出那件石头,说:“你仔细看看这货,这表现……”“不用不用,我不懂,横看竖看一个样。”我朝旁边躲。

    可是没躲开,山人剿悍、倔辈,硬把石头塞在我手上,露出景颇人特有的那种刚烈劲:“你去找人看,谁要说4千块买了会亏本,你就拿来还我。要不你开个价!”

    这瞬间,我忽然动心了:对呀,请人看看,有把握就买下,没把握再还他。我赶快答应,叫老婆守着店,独自揣着石头找镇上懂货的人去。我们这个镇子,要找个看病写字的人难,找个扎大烟看石头的主儿多的是。一会儿功夫,我跑了三家,三个人看了石头,不约而同地报出一个价格:5千块,亏不了。我满心欢喜,三个人都这么看,说明这块石头真值5千块! 回到店前,我对山人说:“大哥,人家说只值3千,再也没人肯多出了。” 山人爽快地说:"3千就3千,你给他吧,把钱拿来。”我托故进屋,取出3千块钱,点给山人。他又赶照行规,给我200块的介绍费,然后就匆匆地下山去了。

    从这天起,我整日揣着这件石头,想等个买主,卖个好价钱。别人说5千,我开口至少要9千,就是闹个7千、6千,也行,也赚了3, 4千块钱呵!比卖百货强几百倍!这主意在我肚子里盘算了几百遍,白天想的是卖石头,晚上听见狗叫也想是不是客商来了,要不要买我的石头。

    谁曾想,天公不作美,天天下大雨,山路泥泞不堪,马陷蹄子,人伤脚,来往客商稀稀拉拉不说,问了几十号人,没有一个看上我的货的!眼瞅着一个月过去了,石头还没卖出去,3千块钱呵!进货的本钱呵,要是进百货怎么也卖掉一些了,赚个油盐钱不成问题,现在可好,一分钱也不见,这石头也许也就只是块石头,一分不值!我急,老婆也急,两人都急得日子就难过了,好像两只刺猜装在一个小盒子里,谁也不能动,谁又都想动。还有,这种事只能闷在心里,生意上垮了好比咬了舌头只能往肚里咽,不能声张,否则,别人看不起你,认为你没本事做生意。

    有人说过一句有点意思的话:要发财赌石头,要垮台赌石头。

    大概是天晴的第三天上午,泥泞的山路被太阳烫平了,软呼呼的,烫呼呼的,蒸得猪屎马粪味浓浓的,像过了劲的酒。一队马帮爬上山来,马锅头骑在一匹白马背上,叼着支烟,戴顶草帽,斜眯着眼盯着我的小铺。我不知道他只是看,还是想买点什么,这些人在沿途的村寨大都有相好的,兴趣来了就会买点什么送给女人。

白马走到铺前,马锅头轻轻“吁”了声,跳下鞍子,“给两块香皂,要红纸包的那种,再来30颗糖块。” 我取货、包货,不知怎么嘴里忽然冒出一句:“要石头吗?我这有件很好的赌货,一点皮都没开,是个山人急着用钱放在我这的。” 马锅头眨眨眼睛,伸出手来,我赶忙放下手里的货,从怀里掏出黄沙皮毛料。

    马锅头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呸!呸!吐了点吐沫在石头上,又用黑红的大拇指抹一抹,再转身跨身跨出几步,朝着太阳举起石头看了看,又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大步回来,“澎”摆到柜台上:"5千块,多一分都不给。” 我崩崩乱跳的心此时仿佛要跳出胸膛,赶忙说:“好、好、好。”

    马帮走了,驮子的吱吱扭扭声消失了,马铃声隐隐绰绰了,我仍摄着5千块钱不敢松手,生怕这事会像梦一样消失! 2千块钱呵!卖几个月的百货也净赚不了2千块钱呵,可就这么会功夫,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又有马帮上山来了,山坡上的绿色草木中忽隐忽现着枣红马、白马、棕红马、铁青马……蹄声哒哒,铃声叮咚,我忽然想要是再有一件石头多好,不,我要带着这5千块钱去闯,去走场,去做玉石买卖,去挣钱,去住高楼大厦…

靠岸 发表于 2009-12-19 15:10:07

输得起才赢得起

赌石行业残酷,大起大落,瞬息定贫富,平地暴涨暴跌,玉石商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心里承受力一定要格外强!从这个意义上讲,玩石头的人不会把钱看得太重。因为你今天5万块买来的一件货,明天可能擦出一道绿,卖500万,反之,500万的货贬眼间就不值5万。你说,你是乐死,还是气死?

赌石头的人都追求一种心态:富不亢,穷不卑。今晚还是小贩,明早可能就是百万富翁,绝非鲜见。

然而,真正要具备了这种心态也绝非易事。人天生就有就高不就低、能富不能穷的心理。在玉石界真正做到赢得起,亦输得起,富不亢,穷不卑,就我所见所闻,非岩温吐可莫属。不光是我,许许多多玉石商都对他赞叹不已。

我学做玉石生意时,听人讲,岩温吐可已经有6千多万资金了,那会儿,3千元就可以买一根5两重的金条,你算算6千万是多大的资产。

这样的大人物我是无缘见到的,只是听人家说,他在仰光、曼谷、香港都有漂亮的别墅,在佤城也有一套。玉石商们有了好货,常常很得意地说一句:这货得留给岩温吐可看。几乎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距:有好货必须给岩温吐可看,岩温吐可看过的货就是好货。他开过价的货,更是身价倍增。

哦,那会岩温吐可光老婆就有四个。

后来,若干年间不断听到恶讯:岩温吐可赌垮了一件大马坎石头;岩温吐500万买了一件假货;岩温吐可的后江石解垮了;岩温吐可连解10件石头全垮了……

恶讯频频传来,以至让人困惑: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是什么人非要这样诅咒他?!以岩温吐可的经验、实力,即便是机遇不佳,一连解垮10块,总不致于第11块还垮吧?

我不信。

大约是1986年的春天,我在一个朋友家里看他刚刚从场上带下来几件石头,我进去时,屋里已经有几个人了,都是熟人,只有一位老人面生,衣着朴素,相貌平平。看石头时,若石头传到他手里,他便细细地看,若是没有传到,他也不伸手到桌上拿,只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如饥似渴地盯着那件石头,仿佛要把他吃进去。

看罢石头,大家七嘴八舌为主人出主意,判断那件石头可卖个什么价,煞是热闹。老人不吭一声,听了会,便起身告辞。主人赶忙起身相送,并不挽留。稍顷,主人重回来,不无得意地说: “知道那是谁吗?”
屋里没有回答,原来同我一样,都不认识。
主人提高嗓门:“岩温吐可!”

众人哗然,大疑。

“今非惜比,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主人感慨万千地说:“他彻底垮了。别人都不给他看货了,我是看在过去的老关系上以礼相待。他现在连几万块钱的货都买不起一件……”

真是赌石如赌命。暴涨暴跌,大起大落。

靠岸 发表于 2009-11-30 19:38:28

不懂装懂,大锤解玉

这年夏末冬初,揣着6千块钱,揣着一个发大财、赚大钱的雄心壮志,我辗转来到了缅北的大城市—密支那。
   密支那是个很有名的地方,距离中国的腾冲县只有400公里。抗日战争时期,中国远征军在这里同日本兵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它是著名的史迪威公路的枢纽。城市还是英国人规划的,街道笔直,纵横交错;一幢幢玲珑的木楼,白的、黄的、蓝的,在绿茵茵的草地和鲜艳的花卉簇拥下,让我越发觉得人就是要挣大钱。

密支那也许还不能算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但说它是最富有的城市不为过,站在城里你可以一眼望见巍峨的帕敢山,那就是名声赫赫的乌鲁江谷,出翡翠的地方,世界上唯一的能出宝石级翡翠的地方。距乌鲁江谷不远,便是举世闻名的红宝石产地—莫谷。一座城市拥有世界四大名宝:钻石、祖母绿、红宝石、翡翠中的两宝,该称得上是得天独厚吧。我落脚在一个亲戚家。早就听说他们做玉石生意,所以进家我就直通通地说:“这次是想来买点石头,老人们要是有就给我看看,合适就卖给我。”

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拿出一件鸡蛋大的黑乌沙,我那会既不懂什么皮壳表现,更不懂蟒和松花,反正胡乱看了一会,问问价,300块买下了。我急着要看看里边是否全绿,是否发财了?又不知道这石头是怎么样解(解就是将石头切开,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锯,因为用的是锯.不是刀。可人们不说锯,也不说切,偏偏要说解石头),就拿了石头,又找了把大锤,来到院里,放在地上,一锤下去,玉碎成五块,拿回屋一看,五块石头都布满裂纹,都呈淡绿色,细看,肉里只有头发丝细的一丝绿,就这一丝绿映绿了全石。我十分的沮丧,认为此货不值钱,随手就扔了。

若干年后我才知道:一丝反弹映绿全石,是难得的好种好绿!那块石头至少值5万。

人世间没有后悔药,当你不懂行时你不知错过多少天赐良机,那些机会只要你抓住一二,或许抵得上你后来一辈子的辛苦。当你算得上懂行时,你往往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那样的机会了。我至今想不明白这是为何?大概是亲戚看我丢了300块钱,心里过意不去,转天早晨,大妈又拿出一件石头,说:“你看看,这是水翻沙,你大爹玩石头几十年,没遇见过这么好的货,你要喜欢就让给你。把那300块钱也算在这个价里。”

这块石头重约5公斤,形状像只草鞋,黄色的皮壳上有着很匀称的沙粒状点点;石头已拦腰切开,露出拇指粗的翠绿的带状。我一看不是全绿就没了兴趣,随便看了看,就摇摇头。

大妈诧异:“你不爱。”

我点点头。

大妈力劝:“你大爹转了多少年才碰上一件,这是……”

我充耳不闻,心想:一条绿算是什么,要全绿才好。

大妈收起货,什么也不说了。

唉,第二年我就知道了,那件石头要是买下了要赚几十万!

命运如此。

翌日,我离开大妈家,坐了一截车,又走了一段路,来到得滚。这是个500户人家的大村庄,竹丛青青,铁皮屋顶闪亮,一条小河从村前悠悠淌过。它一面靠着从瓦城到密支那的公路、铁路,一面是恩多湖,它距离小场区的著名场口南奇、莫罕很近,又是其它场区到低城的必经之地。因而,这个村庄是个很重要的玉石销售点,那些挖得石头,又无钱无力下低城或泰国、中国的穷人,很愿意在这里脱手。

不料,我在村里转了三天,没看到一件货,人家不给看。经人点拨我才知道,这里的人不相信陌生人,特别是穷人,没名气,没人给你看货。我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我到商店买了10条麦穗牌香烟,10条卡崩烟,10瓶清酒,又买了半扇猪肉,10只鸡,还买了一些多巴烟,就是将芭蕉叶切细,晒干,再和大烟一块炒熟,又搓成小团,有些人就爱嚼这玩艺。而后,我对我寄宿的主人家说:“今晚,你把左邻右舍都请来,我要和大家见见面,请大家吃饭。”

主人赶忙跑去通知,这也是他的荣耀。我就到厨房里忙活开了,蒸、烧、炒、馏,样样都来一手。

月亮爬上山了,亮得一颤一颤的。院里坐满了左邻右舍的当家人,小孩子们了在院外追追打打,我也不会说啥,也不知说什么。反正酒瓶都竖在那,菜都摆上了桌,多巴烟都堆在那,我就让主人陪着我一桌桌敬酒。热闹呵,大家兴高采烈地吃、喝、大呼小叫。直闹到月亮偏西了,有人扯着嗓子问了一句:“那位高老板,你有什么事让我们帮忙的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买几件好货。”我说。

四下里一片响应声。有人当即递来一件货,说:\"300块给你了。”

我借着灯光一瞅,是赌货,表皮上全是绿点。我也喝了不少酒,不醉也差不多了。立刻掏出300块塞给他,转身找来一把斧子,当着大家的面一斧子砸下去:玉石碎了。灯光下看得见,绿色进去了,但不很浓,裂纹密布。我这才明悟:石头肯定不是这样解开的,这样砸开的要不成。我故作轻松的一挥手,将碎玉拨拉开,说:“我要好的,请大家多帮忙。”众人都楞怔了,他们都没见过这么财大气粗的大老板,敢把几百块钱的玉砸着玩。静了片刻,四下里响起一片应诺声。
得滚人真是爽快,第二天我看了50多件货。有一件黄沙皮,重约6公斤,癣夹带子,带子旁边还有豆大的绿色。主人要价3千块,我出价1千块,旁边的人凑合,1千S百块钱成交了。还有一件石头表皮上有几笔松花,1千6百块钱成交。揣着货我又回到密支那,请那位亲戚帮看。他们为我找来一位老师傅,姓金,请他看。金师傅端详着1千5百块的黄沙皮石头说:“擦一下可以卖个好价,要不,赚不了几文。”

我赶忙请金师傅帮擦一下,他答应了。

第二天,金师傅带来一块砂条,通俗地说就是一块条形的磨刀石,只是石质要坚硬得多,沙粒也粗一些。金师傅也不表态,径直到后院,找个凳子坐下。一手拿起砂条,一手按着石头,嚓、嚓,一下下擦起来。

我给金师傅倒好茶水,就蹲在一旁看。腿蹲麻了,金师傅才停下手,走到院中,对着太阳看半天。那石头只磨出一道印。他又重新坐下,继续擦。
擦到下午,我耐不住了,说:“金师傅,要不要我来擦,我劲大。”“不,这事不是一下就能学会的,擦错一寸,丢1万,擦对一厘长1万。”
我不敢说什么了,等吧。

太阳落山了,金师傅收起石头,吃了饭,就回家了。石头上还是只有一道印子。

靠岸 发表于 2009-11-30 20:48:51

大家只看不顶的?给点信心继续发表连载

名字而已 发表于 2009-12-1 02:03:56

我来晚了,狂顶你.......................继续继续

靠岸 发表于 2009-12-1 13:12:27

第二天,又擦了一天,还是什么也不见。石头上的印子深了一层。

第三天也过去了,石头上还是手指长一道白印子。我有些耐不住了,再问:“老师傅,这还要擦几天,能不能快一点?”

金师傅一字一句地说:“小伙子,你记住,擦石头这活千万不能急,不能慌,擦擦想想,擦擦想想,一下可以擦出几十万,一下也可以擦丢几十万,这件石头有点希望,你别坏了事。”   他这么一说,我再也不吭气了。后来,这位老师傅成了我擦石头的师傅,也是领我人门的启蒙师傅,我永远都不敢忘记他。正因为结识了金师傅,我才少走了许多弯路,他擦石头的教诲,至今仍是我擦石头的准则。

第四天过去了,第五天过去了,第六天也过去了,第七天上午,金师傅又一次放下砂条,走到院里,让阳光直射在石头上,轻轻地说了一句:“涨了!”我怀疑自己没听清,听岔了,一步纵过去,只见黄沙皮上露出半片马掌形的淡绿,像在雾中若明若暗。我捧在手上,心中有些惋惜,“就是颜色淡了点,要是再深些就好了”。

“不淡,这石头有层白雾,擦掉白雾,色就够用了”。

“金师傅,这块料该卖多少钱?”

“卖给行家,10万块”。

\"10万?!”我大吃一惊。

“记住,只多不少。”金师傅平心静气。

我赶忙回屋,又捧出另外一件贷,但金师傅不擦。说这件石头松花太少,又无蟒,只可这样卖。

照金师傅指点,我带着石头来到泰国。第一位看货的港商就说:“色太淡,要是色再深点,我出i0万傣币。”

我说:“我师傅说了,是雾的影响,擦去白雾,色够用。”

“那你擦,果真如此,我就10万买下。”

当即,我找来一块砂条,嚓嚓嚓,一阵猛擦,那白雾果真散了,露出一片艳绿,如浓浓的秋水。我还要擦,香港老板连忙阻止,立即支付现金10万泰币!毫不夸张地说,这件石头赚了一百倍的钱!

比猫画虎,百万变十万

人穷胆子大,人富胆子更大!从泰国回来,我在家没呆几天,就直奔场上。这回是真正的到了场上—在马坎场口。这是大马坎场区最著名的场口之一。
我在场上买了2件货:一件5千元,重约7公两,满身松花,像大大小小的绿芝麻,看了让人又喜欢,又有点紧张;另一件也是5千元,重5公两,有一条绿带子。两块都是黑乌沙。

有了上次的甜头,揣上这样两件石头心里是什么滋味?满脑子想的就是赚个几十万,几百万,我就要成大富翁了,要盖大楼,买汽车,搬家,搬到城里住。吃什么也不香,坐哪都像弹簧似的想站起来,想赶快下山,赶快走。
像什么呢?像马上要死要活,要当新郎,要上战场,真的,好像枪炮就要响起来。唉,也许就因为我这样想了,结果遭了不测。

天还没亮我就动身了,没走几步下起了小雨,沙沙沙,沙沙沙,这雨使山上显得格外静,静得阴沉沉的。偶尔有只斑鸿咕咕、咕咕地叫几声。我走得很轻快,大步流星,很想跑,什么雨不雨的,多舒坦呵!我那会儿都想喊两嗓子。正走得高兴,冷不丁看见前边大树脚下立起一个人:穿一身黑布衣裤,披着一张绿色的塑料布,糟糕,他从身后抽出一支卡宾枪,是枪!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只有五、六步远了,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的胸膛。我这下什么也不敢想了,也不敢动,因为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先轻后重,一步步走到我身后,停下。我晓得,这家伙的枪,要么是大刀,一定正对着我的后背。我忽然感到天真他*的冷,雨水已经浸透全身。我战战兢兢地望着持枪人。持枪人很平静,很和气,说:“拿来。”

“拿什么?”我哑着嗓子问。

“别罗唆,快点吧。”“持枪人还是平平静静。

我一下子想到:是不是场上有什么人给他们报信?也许就是想要几个钱?..?…

“快点!”

身后有人厉声喝道,有个家伙捅了我背上一下,不是刀就是枪。我掏出装在口袋里的有蟒带的石头,身后窜出一个家伙,一把夺过去,随便看了看,又往地上瞅了瞅,瞅准了块石头,就把我的有蟒带的乌沙石放上,又捡起一块大石头,猛地砸下去。我差点喊出来:别砸,这样全毁了!可我没喊,还有一件小的藏在胳肢窝呐,是用布条捆着的,我不能让他们引起注意。

一声很重很重的夹杂着玻璃破碎般尖锐的响声中,黑乌沙迸出一片绿色的闪电,四分五裂!妈的,是绿得流水的玻璃种,像春天树梢上刚刚吐出的嫩芽一般可爱的绿!我心疼得真想扑下去,捧起它们大哭大叫!

两个毛贼也怔住了,是被这神奇的美丽的翠绿惊呆了。随即大叫大喊,四只手一起扑向四分五裂的黑乌沙。他们拿在手上看呵,看呵,眼里露出惊喜而又贪婪的光芒。一个说:“卖个万把块不成问题。”“什么万把块,20万!”另外一个说。
我真想踢他们一脚,再不就一人给一闷棍,这件料原本至少也值几十万,现在全是一道道的裂纹,已经无法取料,一文不值了。

趁他们高兴,我赶忙说:“大哥,给我一半吧,让我有点本钱”。

“你怎么还不走!?等死呵!”他们横眉怒目。

我赶忙走,惊恐万状般地走了。

雨一直在下,一直下到天黑。?我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心里一会气,一会喜,气的是那么好的一块料,竟然让2个毛贼毁了,那块料少说也卖个80万,喜的是胳肢窝里还夹着一块。但又不知这块乌沙色浓色淡,心里七上八下,如果这块石头赌垮了,那这回就赔个精光了!   到密支那已是深夜,两位老人见我浑身湿辘流的,可能脸色很难看,都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说没有,只是走累了,还让毛贼抢去一块乌沙,全绿的乌沙。两位老人松口气,安慰说:破财免灾,是你的财跑不掉,不是你的就不去想。遇到毛贼没伤皮肉没丢命,是大吉大利的事。

第二天我病了,浑身一会冷,一会热,冷起来像掉进冰洞里,热起来像火烤似的。整整一个月,就这样一会冰里,一会火里,煎来煎去。多亏两位老人相帮,总算熬过来了,半个月后,我又能走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了。大难不死我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擦那块黑乌沙。我是为它受磨难,有了力气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它。
我记得上次金师傅帮擦石头的情景,他一擦,几千块钱的东西就卖了十万,我晓得了擦石头保险,不像解石头有那么大的风险,要么垮,要么涨,而且擦石头可以边擦边看,不行了就赶快住手。

我找来砂条要擦石头,两位老人劝阻,说最好还是请金师傅来,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说:什么事都是学出来的,我先试试,不行了再请金师傅来。
老人拗不过,只好听凭我擦。

先前说过,这块乌沙满身是松花,我找松花比较淡、比较稀的地方擦,想法是把这的绿色擦浓了、艳了,其它地方就更不用说,那这件石头不就可以卖大价钱了

第一天擦下来,松花依旧。

第二天擦下来,也不怎么样。不过,两位老人说松花好像是更淡了,更稀了。我问:“你们真是记得以前比现在浓,比现在密?”

“好像是,说不准。”大妈说。

“有那么一点点,最好请人来看看。”大爹说。

我自己也糊徐了,怎么也想不清楚原先的松花是什么样,现在究竟是浓了,还是淡了?越是想不清楚的事越让人着急,越急越想马上弄个明白。擦,反正已经擦开了口,不如擦个明白。就算是淡了,稀了,也只有一小道,最好的松花还在。那会我就这么想,其危险性、其愚蠢是后来才知道的。

转天,我继续擦,因为心里疑惑,所以这回擦之前很认真地看了看松花的绿色,并同旁边的松花作了比较。

擦到下午,事情很不妙了,因为一颗颗松花明显淡了,不管我怎么对自己说,相差不大,我还是得承认,颜色是淡了。这一下我泄了气,不擦了,决定接受两位老人的意见,请金师傅来看看。不过,我并未意识到自己比猫画虎,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晚上,金师傅来了,他接过石头,眼睛一亮,频频点头,脸露喜色。他慢慢转动石头,细细观看,当看到我擦出的口子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长长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我说:“我只擦了一点,就没再擦。”

“一点?!你知道就你擦的这一点,坏了多大的事?!”

“这么一点有什么?”我不解。

老人一字一句地说:“你白白丢了几十万,这还是少说?”

我愣了,晴天劈雳。

老人继续说:“这件石头像是一块险石,不过没几个人看得出来,如果你不擦,光这满身的松花,卖个七十万,八十万,没什么问题,这还只是个中间价,保不准你还可以卖个100万,可让你这么一擦,谁都会怀疑这松花是否渗透进去,谁也不敢开高价。”

我浑身透凉,就像那天深夜浑身湿渡挽的走进密支那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天底下哪有这种呆人,亲手擦掉几十万元的利润,而且还全然不知。几十万元呵!完全在不知不晓中让我丢了,我……我傻了。

老人说:“擦石头虽然不像切石头那么凶险,一刀下去就倾家荡产,可也不是随便擦的。擦得对,多擦一下涨10万,不希罕,擦不对,就像你这样,丢个几十万也不少见……”   我实在按捺不住了,一把抓过黑乌沙,高高举起要砸。金师傅赶忙拦住:“你干什么?” “卖不了好价留它干什么,我命中注定不该赚这个钱!”

老人夺过石头,“你这个莽小子,玩石头谁都有过闪失,你这算什么,要是连这点闪失都受不了,你就趁早改行,别干这个。去种地,卖袜子香水去,那活没闪失。”

我点头称是,请教老人: “那这件石头还能卖几个钱?能扳回本吗?”

“扳回本是没问题,你还可以赚上几万。”

“真的?这石头谁还肯出价?谁看不出来它,??…”

“事在人为,这行当玄妙多着呐。”

我不解,老人也不再多解释,让人找来一件种很老的玉石,但裂络多,有许多豆渣的低档贷。他攘住石头,用低档石料的尖尖,一下一下很有力地砸黑乌沙,就砸我擦出的白道道。   嗒嗒嗒,嗒嗒嗒,砸一砸,看一看,再砸砸,又看一看,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问他也不回答,只好在一旁看。

很快,黑乌沙被擦出的白道道上布满了坑坑凹凹,像无数个小麻子,我猛然觉察:白道道不见了,这好像是一道天然的痕迹。接下来,老人又到伙房,把擦过的地方往铁锅的锅底上蹭了蹭,黑黯默的锅烟子完全蒙住了那条印痕。不过,我心里一沉,这样人家很容易发现的。正在困惑,老人又来到院里,抓一把湿泥巴擦在锅烟子上面,而后又在地面上轻轻磨擦。片刻,老人吩咐:“拿盆水来。”
我赶忙端来一盆水。老人用水洗去黑乌沙上的泥巴,再交到我手上。我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擦过的痕迹,只看到一道道普普通通的玉石上常见的沟痕。我发誓,如果我不是亲手擦出了那条白道,我绝对想也想不到这件石头上有擦过的痕迹。

不久,我就将这块石头带到泰国,很轻松容易的卖了8万块泰币。

当然,我的收获绝不仅是8万泰币,你们应该知道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这使我终身受益。8万泰币,80万泰币也买不到的。   附带说一句,从这件石头起,我正式拜金老为师傅。
    大约是1988年的夏天,我顶着大雨,到一个朋友家看石头。这是块后江石,松花鲜艳,一潭潭,石头形状像个象牙芒果。没擦过,也没开过口。货主喊价30万,我还价12万。货主就不吱声了,改扯别的话题。我们虽然不熟,但也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双方想的相差太远,也就不谈了。

几人后,有个朋友来家闲人坐,无意中谈起那块石头,说货主自己擦了那块石头,不料,出现了黑丝丝,无人开价。我暗自庆幸自己没买。

二年后的一天,也是个雨天,一个朋友顶着大雨,送来一件货,让我看。我仔细一看,猛地想起来:这不是二年前看过的那件货吗?拇指大的一片绿,色正,光亮,就是布满了一丝丝的黑枯,密密的连石榴籽大的一颗戒而都取不下来。真是让人惋惜。

我捧着这块石头左看右看,用指甲头刮一刮黑枯,好像不是太硬,微微有点陷的感觉。我有些不敢相信,走到窗口,背对着货主,用小刀轻轻一刮,果真有吃进去的感觉。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翡翠的硬度是7,小刀的硬度只是5,小刀划上去不是光滑的感觉,而是陷,那就说明枯不够硬,也进钻不深。再看石头的侧面,几道大络,推测这络肯定会穿过去,我按捺不住喜悦,不动声色地说:“什么价?”

“ 5万。”

我高兴得连价都没还,马上掏出5 万块钱,货主都愣了,接了钱赶忙离去。他一走,我马上用砂轮擦黑枯,擦到裂络处,黑丝丝不见了,碧绿一片!这件石头自然是涨了,经验就是:擦出黑枯等不好的表现时不要急躁,要细心分析,如果黑枯发软,多半进不深;如果侧面有络,有时也会将黑色斩断。

还有一件事,那年,我到泰国去卖货,刚巧遇上一位亲戚也到泰国卖货。他比我旱到几人,带了5件石头,别人总共才开价15万,他让我帮帮看看,毛病出在哪。

我一看,5件石头有4件无蟒无松花,没有什么表现,只有一件白盐沙,看到一条蟒和点点松花,但是,己经被擦了很大一块,露出一片白。亲戚对我说:“这被擦掉的一块,原来松花绿成一片,不知为什么,越擦越淡,擦到肉了,反而不见色了。”

我抹了点水在被擦破的皮上,拿到太阳下细细看:水光中隐隐约约有淡淡的绿色。我琢磨有两种可能:一是皮太厚,还没有擦到色,二是色在里边。我说:“擦吧,再往深处擦,要不,干脆钻个眼。”

“不行,就这样己经破了相,卖不上价了,要再擦再不见色就更没人要了。”亲戚说。这人我没能说服他。第二天,他还来找我想办法。我给他分析,说:“如果原先的松花确实像你说的那么好,那就下定决心擦。表里如一,里边肯定有绿。里边无绿那外边的绿是哪来的?不过,要是你只是说给我听的,那就别擦了,就这样找个不懂货的人卖给他。”

“我骗你干什么,原先松花就是好,一擦才不见了。”亲戚说。

“那就擦,要不就切,否则明知有绿,不拿出绿来就卖,那可真是大网络了”。我说。亲戚想了半天,权衡擦与切,还是擦安全;涨与垮,还是涨的诱惑大。
这下可苦了我,没有电砂轮,只能用砂条一下、一下使劲擦。擦了整整二天,见绿了!你说是怎么回事:雾太厚!一层雾差点误了几十万块钱的大事。

见好即收

回到低城,我在家体急了半个多月,有一个朋友赵文开车来了,他是华侨,40多岁,随父母来缅甸几十年了,先是做小买卖,几年前才开始学做玉石生意。他说:“高老弟,我买了一块刺通卡石头,擦了几下,势头有点不对劲,你帮看一下。”

我们当即坐车到他家。

石头是块黄盐沙,称盐沙的石头就是指翻沙比较好,像一颗颗盐粒。石头呈方形,厚约25公分,重约8公斤。正面上有4指宽的一股蟒带,上边淡淡的一点乔面松花。洒上水才看得出来。赵文己经在蟒的一头擦出了口子,露出了白肉,俗称露底。

名字而已 发表于 2009-12-1 14:46:45

期待下文......顶

名字而已 发表于 2009-12-1 16:22:42

LZ,继续啊

靠岸 发表于 2009-12-1 17:24:47

就像我那次擦的一样,只是更深些。
我问:“什么价买来的?”
\"50万。”
“吹牛,到不了40万。”
“你别管多少买来的,要命的是让我擦露了底,40万也卖不了了。你说怎么办,我想切一刀。”

我说:“我见过一块这样的石头,蟒好,松花特别鲜艳,我师傅说是险石,动不得。我劝你也别切。”

“就照这样卖,谁要?那我不是亏定了。”

他说的也是,眼下只有铤而走险。我说:“按我师傅教的,再擦松花最好的地方,碰碰运气,如果能擦出一股带子,涨了,就赶快卖。”

这件石头的蟒和松花比我擦露底的那块还清楚、鲜艳,也许危险更大。为什么不能采取师傅帮我凿的办法呢?他擦的而积太大了,不容易掩盖。

赵文半响不吱声。“擦一下能涨多少,万一还不见绿呐?还是切一刀好。’,他喃喃自语。

我把石头看了又看:蟒上还有一片细长细长的密集的松花,正在蟒的中间,虽说弯来拐去,曲曲弯弯,很有可能擦出一股带子。如果有了这么一条带子,这块石头肯定涨!再仔细看看,松花附近,乃至整块石头上都没有癣,也没有铁锈,松花点点上一也没有癫点,更没有让人心惊肉跳的猪棕癣。

我坚持说:“擦,细细的擦一股。”

赵文摇头:“擦出一股白就全毁了,还不如这样卖。”

照理,石头是他的,好坏都是他的,他既这么讲,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可石头诱人,现在己经不是谁的石头的问题,而是对石头的剖析,是它那不可琢磨的内容在吸引着我。我说:“听我的,没错。”

“不行”,赵文固执己见,“躲开松花横切一刀,就算是两头白,别人还可以赌松花。”

“要是两头白谁还信你的松花?你怎么想得出这种道理!”

“那、那就贴着松花切。”

“行呵,你要是愿意扔了这50万,就切吧。”

我这么一说,赵文软了,神情紧张了。他输不起50万,我趁此机会又说:“你要打定主意切,我就走了;你要是愿意听我的擦,那我来帮擦。”

静了一会,赵文说:“高老弟,石头你带走,带到你家去擦,一切交给你了。”
他为什么这么说呢?赌石头的人都有这个阶段,一开始见石头就想切,想解,待吃过几次甜头,也吃过几次苦头之后,再切,再解时,特别是看着别人在切,在解自己的石头的时候,那滋味,就好像那亮闪闪的大锯正锯着自己的骨头,那砂条正一下下擦着自己的心尖。

我己经走过了这个阶段,进入了如痴如醉的可以说是忘我的阶段,就是见了石头就想擦,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不管擦涨了属于谁,反正就是想擦。

赢或亏都在其次,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判断。

虽然如此,我把石头带回家,放在桌上,打了一盆水,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了半夜。第一人旱上,我开始动手擦石头,砂轮下在松花最浓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地擦。擦几下,就泼点水,看看颜色是浓是淡。泼点水,颜色就会变得鲜亮,对比强,如同抛了光。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颜色稍稍转淡,立即停止。

擦擦看看,看看擦擦,万幸,到中午时分,蟒带上出现了指甲盖大的一块绿。再擦几下,泼点水,哎呀,这绿竟然闪闪发亮,绿得又浓又艳。

我惊骇,又喜又怕;这石头的皮是如此之薄,这绿怎么会这么艳,从外表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一下也不敢再往深处擦,生怕这颜色会跑了似的。我又小心翼翼地朝两头发展。也是照松花最浓的地方擦。

先擦上头,按色浓者为根的话,就是朝根的纵深部位擦,擦出5公分,竟然同先前擦出来的一样艳绿。情况如此之好,如此意外,使我不敢再往前擦。

我掉过头,又朝另一头擦,同样擦出5公分的艳绿!

至此,整块石头上奇迹般地出现了一股拇指粗,长15公分的艳绿带,其色彩之鲜艳,实在少见!

我说不出为什么去怕、紧张,反正我觉得不能再擦了,这件石头就算赵文是50万买的,也涨了,卖个70万不成问题。

靠岸 发表于 2009-12-1 17:26:02

我记着师傅说的话:见好就收,切不可贪,玉石翻脸,谁也无奈。

我把石头抱到赵文家。赵文高兴得嘴唇直抖,半响说出一句:“切,切了这辈子的钱都有了!”

我骂他:“切垮了你卖房子吧,妈的。”

赵文这回气粗了:“高老弟,这样的石头都不切,让别人去赌,去发大财,你做的什么生意!”

我说:“什么生意?擦开这道口,你己经涨了,大涨了,就可以了。再涨再亏,你让别人去赌,别都想一个人吃。”
赵文不吭声。

我知道他不廿心,骂他:“你那点本钱要赌这件石头差远了,老婆孩子加上都不够,还是不要太贪心!小心刚到嘴的肉又跑了。”

赵文这人必竟有文化,他听进去了。其实,面对那样一块可以决定你一辈子命运的石头,又有那么多诱人的表现,一般人是难以抵御的。说不贪心容易,真正不贪心难,我有一段时间连连失误就是这个原因。

赵文托我把石头带到泰国,交给他哥哥。他哥哥清几个商人来开价,一开竟然开到100万泰币,那时相当400万缅币。他哥哥很有心眼,不卖,又把石头带到了香港。

到了香港,他清商人们看货,但不卖,只愿找人合伙切石头。就是几个愿意参加切石头的人,先给石头开价,然后按每人一份,把钱付给货主,就算入了股,那石头有他一份了,如果石头切涨了,有他一份,如果石头切垮了,他那一份也就完了。这叫合股。一般大价钱的货,有可能暴涨,也有可能暴跌的,保守点的人多采取这种方法。

那块石头绿得那么艳,那么浓,太吸引人了,马上就有9个商人报名入股,再加上货主,刚好10个人。他们当时合价,这块石头180万港币!
许多人闻讯赶来,要参加入股,都被拒之门外,u叹不己。

9 个人掏钱给了货主,然后就要切石头了,不巧,他哥哥的一个老朋友闻讯赶来,非要入股,可是股份己定,不好再重新分股,况目_要求入股的人还多着呐!另外9 个人的一致意见是不能改变股份,而这位朋友又关系非同一般,他哥哥想了半天,为了情义,将自己的股份的一半,让给了这位朋友。朋友自然是感激再三,这个朋友没白交,重义轻利,够意思。

股东们选了个黄道吉日,将石头送上解锯,事前为了不惹人注意,横遭忌妒,严加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此事。所以,此事热闹了一阵后,突然杳无音信,市场上也见不到那块石头,连货主也见不到了。众人都感到疑惑,慢慢地才透出一点消息:垮了!

那块石头真解垮了。赵文亲口告诉我。

垮得就像当初我不敢相信它绿艳得那么好一样那么糟糕。据赵文说,石头解到二分之一时,众股东们都静了,谁也不说话,眼睛都盯着锯盘,看它飞轮般旋转,水花飞溅。大家心里一样紧张,每个人都有18万在那锯盘下,谁也不知道锯出来还会有几分绿?八分、七分、六分、五分,即便还有五分,也能保个本,如果有八分,九分那就赚了!

正在这时,倏然间,机器一声怪叫,石头断裂开了!其中的一半滚下机床,在地上滚了几滚,剖面朝上的不动了。天哪,那剖面一片雪白,仅有一丝绿,毫不夸张,只有一张纸一样薄的一层绿!

机器停了,谁也不说话,许久许久,才有个工人走来,将卡在机器上的另一半石头取下来,放在滚到地上的半边石头的旁边,悄悄退下,剩下呆如木鸡的股东们。

几个月之后,赵文又来我家,说他哥哥捎话来,说想见见擦那件石头的先生,那件石头就那么一层纸厚的绿,少擦一下见不着,多擦一下看不见,擦得太绝了!
我说:谁也不见,我没给你擦过石头。
这种事地地道道是撞上的,不敢吹牛.

名字而已 发表于 2009-12-1 20:55:23

隐约中记起85年小学组织去二跳澜游玩时,曾经在河床里捡到过几种很奇特的石头,石质好象是鹅卵石,但当时只是拿来哄女同学,并没带回家.自我感觉我的石缘不错,哈哈~~期待楼主继续发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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