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超然 发表于 2022-1-8 04:19:17

童 年






                                                童    年
                                       作者:陈超然

    我的童年充实、快乐、幸福。家、村子、田野、小河、山头、学校都是我的乐园。我的童年充满了劳动、游戏、学习的乐趣。我的童年五彩缤纷,弥足珍贵。
    月亮是夜凝成的一滴露珠,终于滑落在西边的山的树林里。高亢、嘹亮、悠长的雄鸡破晓声此呼彼应。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继而一轮鲜红的太阳像一个活泼的孩子,刚从甜蜜的梦里苏醒,笑逐颜开。乡村的早晨把宁静的夜送走,人们起床了,各忙各的事。
    母亲淘米下了大锅,我擦燃火柴生火,用一根细长的小木棍把朗锯草一把一把叉进灶肚里。在朗锯草噼噼啪啪的燃烧的响声里,母亲又把一盆拌了木薯粉的水倒进滚开的锅里。不久一大锅木薯粥煮熟了。一家人吃了早餐,母亲喂猪,两个姐姐喂鸡,忙完了早上的家务活,两个姐姐去上学,父母亲到生产队劳动,我和小伙伴互相招呼着游玩去了。小伙伴们笑着闹着,从村子的东头跑到西头,从村子跑到田野、小河、山头,捉蝴蝶、放纸船、捉小鱼儿、用小石子打水漂、采野花、摘稔子,听鸣蝉在树上唱歌,追赶飞翔的小鸟,看天上飘荡的彩云。热烈的阳光晒着,凉爽的风吹着,那是一天最开心的时光。不经意间,幼小的我们已经跑进大自然浓墨重彩的巨幅画卷。
   小伙伴都各有一套钓小青蛙用的工具。一是钓竿。一根细长而有弹性的小竹竿扎着一根细棉线,细棉线的一头扎着一个小铁丝钩;二是袋子。把铁丝弯成圆状,一端伸出成一条柄,然后用针线把一个透明的蜡纸袋缝在圆形的铁丝圈上就成了。下午四点左右,小伙伴们用锄头翻开树下有点湿润的黑士,就可以找到蚯蚓了。把蚯蚓的屎挤掉,然后把蚯蚓钩在钓钩上,小伙伴们两三个一路就到田野里钓小青蛙。吃不饱的小青蛙很容易上当。把竹竿平伸出去,把诱饵放进田里,轻轻的上下移动竹竿,蚯蚓好像是活的,散发出“诱蛙”的气味,等小青蛙猛然咬住了蚯蚓,线一紧,疾然的向上一提小竹竿,袋子向前一伸,小青蛙就被钓进袋子里了。大概两个钟就可以钓到一小袋小青蛙。傍晚回到家,把小青蛙切碎喂鸡,那是鸡一天最美味的食物。
    青蛙是害虫的天敌,童年的我们却是小青蛙的天敌。那时候的青蛙是不可能实行计划生育的,它们必须信仰多子多福,多生快育,才能保住田野是它们的领地。
    我五岁那年,父亲买回了一群小鸭子。放小鸭子就是我的工作了。早上我把小鸭子放进村口的小河里,让鸭子顺流而下。小河是小鸭子的生命之河,是小鸭子的乐园。苔藓、浮萍、嫩水草、虾米、小**都是鸭子的美味佳肴。放到山根的坝前,吃饱了的小鸭子就在水里互相追逐,扎猛子,玩得十分痛快。中午的时候,我把小鸭子赶回家。下午两点钟又把小鸭子放到河里去。放完鸭子,我就又和小伙伴们去钓小青蛙,然后到河里洗澡,那是我一定要做的乐事。鸭子大了当然得放到更远的河里。稻谷收割后,长大的鸭子最需要食物,那时候得把鸭子放进田野里,鸭子才能吃得饱饱的。到要插秧的时候,父亲就把长肥了的鸭子卖掉。
    鸭子一般只生软脚病。第一次鸭子得软脚病的时候,几十只鸭子趴在鸭栅里动弹不得,因为没有兽医,父母也束手无策。我突然想起河边上长着一种叫“辣了”的野草,它的茎是红色的,也许可以治鸭子的软脚病。我把想法告诉了母亲,一家人就立即去割辣了,然后把辣了铺在鸭棚的地上,把鸭子放在上面趴着。第二天早上鸭子果然好了,扑腾扑腾的行走自如了。一家人直夸我聪明。
   相生相克是大自然最伟大的哲学,有时一把草药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在西药的领域里却搞得惊天动地,对西药的过分依赖,使禽、畜、人的体质变得十分脆弱;农药、化肥、饲料的滥用,造成触目惊心的后果。现在人们对于放养的鸡鸭孜孜以求,对自然喂养的生态猪的热切企盼,正是人们要求回归自然的心灵鸣响。
    春插夏收,夏插秋收,耕田种旱,饲养禽畜,勤劳的人们整天忙碌。冬天的乡村也不乏味,田野里种着绿肥,油菜,小麦。孩子们可以挖野菜,可以打泥仗,可以在草垛上翻滚。其实儿时的游戏还有很多:跳绳,跳“大海”,爬树,熏老鼠,捉迷藏,开“火车”,玩“老鹰抓小鸡”,捉萤火虫……单说捉萤火虫就趣味无穷。夏夜用一个钓小青蛙的蜡纸袋在田野间、小河边、草地上扑萤火虫。捉了几十只,把它们放进一个洗净的墨水瓶里,萤火虫的光华也是十分灿烂,小伙伴们围着看,都不禁拍手叫好。晚上也可以跟大人点起松光灯到田野里捉黄鳝鱼。最好是到刚耙好的埌田里,晚上就有黄鳝鱼爬上泥面上乘凉。小孩在前面掌灯,大人拿着竹齿铗在田里走,发现黄鳝鱼,眼疾手快地用竹齿铗一夹,就把黄鳝鱼夹住了,放进小篾蒌里。有时也可以用竹齿铗顺着气孔拨开泥巴找到黄鳝鱼。两三个钟就可以夹到三四斤。插秧后或禾苗长高了,虽然还会有黄鳝鱼爬出来乘凉,但一般没有人再去捉了,因为那时候黄鳝鱼也需要繁衍了。下午的一场雨后,孩子们就会跑出来看天边的彩虹,但谁也不敢用中指指彩虹,因为有人说用中指指彩虹中指就会弯曲,由于没有人敢试,所以一直也没有人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晚上的一场风雨,倘是在龙眼果成熟了的时候,那也是孩子们的一件乐事。一大早,孩子们就会跑到龙眼树下拾龙眼果,一般都能拾得衣兜满满的。回到家,一家人吃着甜甜的龙眼果,都开心极了。
    生活需要更多的发现和追求,哪怕只是一场不期而至的风雨,也真的可以带给我们一份久违的惊喜。
    我放了三年鸭子。在我八岁那年,父母送我读书了。我读书的那股狠劲从一开始就让我成为一个学习、劳动、体育都出类拨翠的学生。早读课,全校都响起琅琅的书声,非常悦耳、响亮、动听;第一个课间做操,体育老师在上面领操,全校学生的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的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在可以玩耍的课间,同学们爬滑竹、打乒乓球、跑石级、在操场上你追我赶,痛快极了。学校里也有八九株龙眼树,龙眼树开花的时候,一群群的蜜蜂嗡嗡地飞来采蜜,煞是好看,也很热闹。龙眼花开得满树都是,真的是花繁叶茂。龙眼花由白变黄了之后,就会随风吹落得一地都是,因为花太多了。踩着地上黄色的花壳会有一种轻微的脆响。这时候爬上树上去捉臭屁虫,把臭屁虫的头摘下来吃,好像嚼骨头一样,响亮而有趣;也可以把结满了臭屁虫的蛋的叶子摘下来。把臭屁虫的蛋放进嘴里“嘣嘣嘣”的咬得脆响。学校还种有五六株大红花,偷偷的摘一朵,把花放进嘴里轻轻的咀嚼,一种甜丝丝的味儿沁满口腔,那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上学对于我来说真的是非常愉快。
    学校也搞勤工俭学,邓木岭是一座小山,整个都是学校的地,每个班都分有一大片地,劳动课的时候,老师带领全班同学种花生、木薯、蕃薯。春季学期开始,都要锄草,翻土,拌草木灰,浇粪水,然后翻土,晒土,放种子,种茎,种苗。护理是必不可少的:除草,浇水,施肥。当花生的种子冒出小苗的时候,当木薯、蕃薯长出新的小叶子的时候,我和几个同学都会跑去看,都觉得那是一种希望在悄然的生长。现在我还记得母亲教我种木薯的方法,那就是放种茎必须顺着种茎的芽的生长方向倒过来斜着插进土里。母亲说那样木薯才能长得好。收获木薯的时候,老师表扬了我,说我母亲教的方法真行。
我读小学的时候,两个姐姐下午放学后都要去打草,两个妹妹也跟着母亲忙着去耕种,父亲做起了小生意,家里挑水,做饭,喂猪,喂鸡的工作就全交给我了。星期天、农忙假、暑假、寒假,我还要接替母亲看牛。到四年级的时候,由于土地承包到户,我也要铲秧、担秧、打稻谷了,烈日曝晒,风吹雨淋,艰苦劳作,养成了我吃苦耐劳,坚毅忍耐的个性。那个时候,我真的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铁骨铮铮的小男子汉!回首童年,更多的是风雨,笑声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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