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恶人和豆芽菜

MORNING

在我们上学的那个年代，男女之间还有一条线，弄不好就会成为别人的谈资。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私下里集聚在一起谈论男生，谈论最多的，是我们班的那两个“才子”。

<P>　　一</P>
<P>　　才子甲是第一眼的恶人。黑色脸庞习惯性的面沉似水，好象北极的冰层，永远没有开阳的日子，个子不算高因着肩宽背厚，让人有魁梧的错觉，第一次看到他时，我觉得他就象我们家前条巷里那个喜欢拿着菜刀砍人的小混混，人称黑恶人。</P>
<P>　　他成绩不太好，偏课现象十分的严重，数理化外是他的弱势，每每上课时就望着窗外，想着不知什么样的心事，任课老师的提问对于他就象是外星球的语言，令他根本无法理解，常常在老师的白眼中站满一课。因着有他的垫底，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自己成绩的优异。然而一旦上到作文课，他就象换个人似的，写出的文章篇篇都是经典，每次都被老师贴在教室的后墙壁上作为范文展示，一个学期下来，不懂的人还以为这间教室是某人的个人作品展示厅。</P>
<P>　　而且黑恶人还是个话多的男生，大家一起的闲聊常常是以他为主，谈天论地，说古倡今，我想不通他的黑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知识，而这些怎么又和学习没有任何关系，也难怪他学习成绩不好，原来上课的知识在他的脑袋里已没有立足之地。</P>
<P>　　二</P>
<P>　　才子乙则是标准文弱书生，瘦弱微黄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小，喜欢穿宽大衣服的他老远从风中走来，就象是一根欲折的豆芽菜，看着就令人担忧他生活的艰难，亦或他是支援非洲的标兵，带着那个地区特有的体形特征。</P>
<P>　　豆芽菜的功课门门都是优秀，每次的名次表上都是他高高在上，成绩表上的表扬看起来让人眼红。他负责班上的黑板报，从文章到插画，每一样都算得上是上乘之作，尤其是他的字，让人看了觉得是种享受，每次黑板报评比我们总是第一。其唯一的弱项是体育课，除了跳高勉强够得上45分以外，其他的则差的可怜。每次学期要结束的时候，总能看到他细小的身影拼搏在田径场上，体育老师往往被其的精神所感动，给他一个及格的分数，虽然也许他的成绩两门加起来也不见得能有60。</P>
<P>　　他的话不多，却很犀利，说白了就是刻薄。往往不说则已，一说伤人。对人对事的看法一针见血，却又令人无法接受。偏偏他还喜欢保持谦逊的表情，脸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道他是在表现他的亲和力还是在嘲笑这个世界的懵懂。</P>
<P>　　三</P>
<P>　　他们俩就坐在我的后面，下课时，两个人喜欢躲在厕所里抽烟，直到上课铃响了才从“休憩处”急冲出来，带着满身的烟味和一身的臭气让人不堪忍受。</P>
<P>　　上课时，他们喜欢小声讨论，说着许多与学习无关的话。有种旁人无法介入的亲密。</P>
<P>　　然而世界不可能永远一团和气，黑恶人和豆芽菜终于白刃相见。</P>
<P>起因是学校的那次作文比赛，每个班两个名额，这倒是不用怀疑，两人均顺利入选。两个人都憋足了劲，要在这次比赛中拔出头筹，然后进一步参加市里的大赛。</P>
<P>　　准备的这几天，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都只是沉默的想着写着。习惯了他们的吵闹，一旦上课没了声音我总觉得有些异样，常常会回过头去看看，是不是两个人都还健在。</P>
<P>终于，两个人都各自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呈了上去，气氛明显就轻松起来了。不过，两人的感觉已不再是当初那样的放松，说的最多的是对自己文章的压抑和对对方作品的过誉，听着就让人觉得虚伪。</P>
<P>　　没多久结果出来了，两个人并列第一，都有一本红灿灿的奖励证书和一本精美的笔记本，校报的首页上两人一黑一白一壮一瘦地站在一起傻笑着，站成那一年学校橱窗最恐怖的风景。</P>
<P>　　事情到现在还是件喜事，可是问题在于市里的比赛名额只有一个，不可能两人同时参加，孰轻孰重，孰好孰差，关于这学校里的老师已完全分成了两派，支持着不同的观点，最后校长提出解决方案，再出三题进行比试，胜者自然取得资格。</P>
<P>　　于是，一场恶战由此拉开帷幕。</P>
<P>　　你看，黑恶人披着红披风，手上的拳套挥出去呼呼带风，气势很盛，一招一式都有着王者的霸气。</P>
<P>　　再瞧，豆芽菜不急不忙，虽然蓝披风让他看起来象裹着被子的小鸡，可是眼光锐利，目光所到之处杀气腾腾。</P>
<P>　　他们相互打量着对方，以表现的沉稳强压着内心欲置对方于死地的冲动。</P>
<P>　　锣声一响，第一回合开始了，校长宣布，要以个人成长经历为内容写一篇作文，题目形式自定。</P>
<P>　　黑恶人气势正旺，举起笔下如有神助，15万字《暗黑时代》写的荡气回肠，死去或是活着，守候寂寞或是灰飞烟灭，没有岸崖的日子，抓不住一根赖以存活的稻草，严三就这样活着，在活着守望。</P>
<P>　　豆芽菜热身未及时，笔锋有点弱，1000个字的《颓猪自白》内容精辟，语言幽默，颓颓习惯于闲里偷忙地反复思考一些重大的问题，每天都试图推翻自己昨天形成的观点，简单才能快乐，刻意会让你烦忧。但是，该刻意时绝不能太放松，最终他输在了气势上。</P>
<P>　　第一回合，黑恶人以绝对优势取得了胜利，锣鼓齐鸣，黑恶人得意洋洋，豆芽菜的眼神却极为专注，在他的心里，第一回合已全然结束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比赛。</P>
<P>　　锣声再响，第二回合继续，校长宣布，命题作文：圈套。</P>
<P>　　黑恶人略加思索，洋洋写来，他采用的是后现代主义的写法，仙逝已久的祖父批语着将来，似疯似醒的父亲评判着过去，而他则在雨夜里写着圈套，“父亲听到聒躁的雨声，雨声像源于体内，感觉到一丝冰冷，父亲知道自己的生命正被雨水浇熄。雨声渐远，冰冷渐近。父亲看到周围绽开朵朵白花，白花以几何等级的速度绽放着，很快父亲感到灵魂正被白花托起……”写的唯美而不为人知，评委们看了，一致拍手叫好，可是他们的眼睛透露的是迷惑和不解。</P>
<P>终于，两个人都各自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呈了上去，气氛明显就轻松起来了。不过，两人的感觉已不再是当初那样的放松，说的最多的是对自己文章的压抑和对对方作品的过誉，听着就让人觉得虚伪。</P>
<P>　　没多久结果出来了，两个人并列第一，都有一本红灿灿的奖励证书和一本精美的笔记本，校报的首页上两人一黑一白一壮一瘦地站在一起傻笑着，站成那一年学校橱窗最恐怖的风景。</P>
<P>　　事情到现在还是件喜事，可是问题在于市里的比赛名额只有一个，不可能两人同时参加，孰轻孰重，孰好孰差，关于这学校里的老师已完全分成了两派，支持着不同的观点，最后校长提出解决方案，再出三题进行比试，胜者自然取得资格。</P>
<P>　　于是，一场恶战由此拉开帷幕。</P>
<P>　　你看，黑恶人披着红披风，手上的拳套挥出去呼呼带风，气势很盛，一招一式都有着王者的霸气。</P>
<P>　　再瞧，豆芽菜不急不忙，虽然蓝披风让他看起来象裹着被子的小鸡，可是眼光锐利，目光所到之处杀气腾腾。</P>
<P>　　他们相互打量着对方，以表现的沉稳强压着内心欲置对方于死地的冲动。</P>
<P>　　锣声一响，第一回合开始了，校长宣布，要以个人成长经历为内容写一篇作文，题目形式自定。</P>
<P>　　黑恶人气势正旺，举起笔下如有神助，15万字《暗黑时代》写的荡气回肠，死去或是活着，守候寂寞或是灰飞烟灭，没有岸崖的日子，抓不住一根赖以存活的稻草，严三就这样活着，在活着守望。</P>
<P>　　豆芽菜热身未及时，笔锋有点弱，1000个字的《颓猪自白》内容精辟，语言幽默，颓颓习惯于闲里偷忙地反复思考一些重大的问题，每天都试图推翻自己昨天形成的观点，简单才能快乐，刻意会让你烦忧。但是，该刻意时绝不能太放松，最终他输在了气势上。</P>
<P>　　第一回合，黑恶人以绝对优势取得了胜利，锣鼓齐鸣，黑恶人得意洋洋，豆芽菜的眼神却极为专注，在他的心里，第一回合已全然结束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比赛。</P>
<P>　　锣声再响，第二回合继续，校长宣布，命题作文：圈套。</P>
<P>　　黑恶人略加思索，洋洋写来，他采用的是后现代主义的写法，仙逝已久的祖父批语着将来，似疯似醒的父亲评判着过去，而他则在雨夜里写着圈套，“父亲听到聒躁的雨声，雨声像源于体内，感觉到一丝冰冷，父亲知道自己的生命正被雨水浇熄。雨声渐远，冰冷渐近。父亲看到周围绽开朵朵白花，白花以几何等级的速度绽放着，很快父亲感到灵魂正被白花托起……”写的唯美而不为人知，评委们看了，一致拍手叫好，可是他们的眼睛透露的是迷惑和不解。</P>
<P>头，随时会落在你的身上，报应你做的以往。谁都没有为这篇文章鼓掌，然而谁都觉得他比黑恶人的更发人深思更高明一分。</P>
<P>　　第二回合，豆芽菜以他的沉默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P>
<P>　　前两个回合，一比一平。气氛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胜败在此一举。</P>
<P>　　锣声又起，第三回合的生死决战开始了，校长宣布，第三回合是命题命内容。题目为《命运》，内容以这次比赛为中心，写出自己的感受和对命运的看法。</P>
<P>　　两人正在郑重思考之时，突然校长的手机响了，“喂，谁呀？”不知对方是谁，表情不耐烦的校长突然变得十分的谦卑“您好，请问什么事？……这，这……好的，我照办，一定照办。……好，我办事您放心，那再见。”</P>
<P>　　校长站起来：“大家静一下，先听我说。因为双方水平相当，分不出胜负，致使全校师生分成两派，争论不休，为了学校的安定，为了大家的友谊，我宣布比赛到此结束，由XXX同学去参加市里的比赛。散会。”校长说完后就匆匆离开，只留下议论纷纷的大家和目瞪口呆的黑恶人和豆芽菜。</P>
<P>　　有消息灵通人士立刻透露，这一切的转变均在于校长接的那个电话，据说电话是市教育局某领导打来的，那个XXX同学是刚刚转到我们学校来的，他是那位某领导的侄子。</P>
<P>　　黑恶人和豆芽菜对视，惨然一笑，人生，哈哈，太可笑了，太执著的结果是自己的梦醒。</P>
<P>　　黑恶人说：“兄弟，我们还是要写完这文章的。”豆芽菜点点头：“我们合作吧。”</P>
<P>　　黑恶人很快地写好了一半，交给了豆芽菜，豆芽菜思索片刻就继了下去，一泻千里。</P>
<P>　　“忧郁的本家兄弟叫孤独，而孤独也是造就忧郁性格的最好粘合剂，我时常觉得自己像个舞者，在空荡的旷野，在清冷的月光下，在由秋叶飒飒所构思的旋律中舞蹈。</P>
<P>　　我爱孤独，始于十八岁那场比赛，现实的残酷折断了我振翅飞翔的欲望。那个由六十多个灰暗的二十四小时串成落寞，像一长串灵光诡异的魔珠，闪烁在自闭的屋檐下。”</P>
<P>　　写好后，他们谁都没有再看，只是把稿纸扔在了地上，又相互对看了一眼，大笑了起来，嘲笑着过往的一切，然后携手离开了这场人生最可笑的擂台。</P>
<P>　　从此在学校各种作文比赛中没再见两人的影子，再后来，毕业了大家各分东西，只听说在某个机关单位他们又聚在了一起，重操旧业卖文为生。而我呢，就拿着他们在比赛中写的那几篇文章四处投稿，发了点小财，买了台电脑，在这儿写下他们的故事。</P><SOHUMPBANNER><MP1 /><SOHUMPBANNER><MP1 /><SOHUMPBANNER><MP1 />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8-19 0:34:18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