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在天涯之十年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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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哭泣的游戏
我在深圳的大鹏，这里是第4区的职工楼上。月光惨白，我在阳台上抽了一支又一支烟。回过头来，闹钟指向了凌晨三点，周小妹在床上已经沉沉睡去，眼角还留着泪痕。从相识到相知到相爱，再到喋喋不休的争吵。其实我们都没有错，只是真的不适合。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已经配不上她的梦想，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回到岭澳花园，小宋住在这里，他是我死党中的死党，已经跟我走过了很多工厂。我拍开了他的门，这么晚了，你干嘛？我把头伸进去看了看。床上被窝中蒙着一个人。我没有进去，说，明天你帮我把工作辞掉我要走了。他看了看我，问，是不是和小妹分手了？我没有吭声。他怒道:从一开始我就说你们不合适，让你不要跟她在一起，你看现在怎么了。我无言以对。他说的对，周小妹是一个公司前台，经常接触一些成功人士，她的标准肯定会很高，你就是一个小小的技术员，总有一天你会觉得自己力所不及。我转过身，默默的走了，他追了出来，说天亮再走吧。你回去；我想安静一下。

  昏暗的街灯，微凉的海风，我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再见了，周小妹，再见了，大鹏，这个如诗如画的小城。

   日子一天一天的一天一天的。我像三和大神一样坐在衔边，非常无聊，又非常迷茫，不知道要去哪里。我的偶像窃瓦辛格曾经的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会做，就是偷这种东西，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可我不会偷电瓶行车啊！

手机滴滴的响，我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银行到账2000元，小宋给的。很快微信就收到他的信息。他说你应该没钱了吧，这2000块钱你先拿去用。真是雪中送炭啊，我都怀疑他喜欢我。其实我不是现在才怀疑，我一直都在怀疑。这么多年他一直跟着我，我到哪里去打工，他就跟到哪里。特别是他反对我跟周小妹交往的时候。我曾经在租房和他喝酒的时候，假装喝醉酒昏睡，看看他什么反应，结果他没有捡肥皂。

  急也急不来，不如先租个房子慢慢找。 房子租在龙岗爱联，偏僻的个小巷里，握手楼单间。380一个月。十多天里，上午到双龙职业介绍所走走，下午逛逛街，时间过得风平浪静。爸爸是一个建筑工人，刚刚出来打工的时候，我豪情满满，跟爸爸说，将来一定要让你住上别人建的大别墅。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梦想越走越远。大别墅是没有了，砖头就有。阳台对面的大G方向盘依旧是我遥不可及的梦,微风吹过我的脸庞,我很迷茫,我期盼有一位富婆,能够看透我的逞强,让我卸下伪装,走进她那800平米的心房!快醒醒，别做梦了，大白天的。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11:00，煮个面，宵夜和晚饭一起吃，夜色中传来细细的嗯嗯啊啊的声音，有点像武藤兰，也有点像苍老师。应该是有人在放日本动作片，自从东莞扫黄后，很少听到这样的声音了。长夜漫漫，乱人心啊。我走出阳台，静听声音的来源，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像在冲凉房传出来一样，冲凉房里有一个通风的小窗子。我往外一看啊，对面的房间，没有关窗。男的身壮如牛，女的肤白如雪，去录像厅看包夜还要10块钱，这里竟然免费看。免费的总是最贵的，心中好像一团火，不看也罢，洗了一个脸，走出阳台，吹着冷风。无聊的玩着微信漂流瓶。

捡到了一个瓶子写着\午夜梦回时,难眠望月思；我想了想回了静夜为谁痴,柔情问旧词。

   想起以前和周小妹刚刚谈恋爱的时候，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我们朋友都不要做。心里有一点惆怅难过。漂流瓶滴滴的又响

    雨打春花满地痕，一片伤痕，片片伤痕。

把酒当歌其沉沧，一杯销魂，杯杯销魂。

  我想了想: 情深意切梦成真，谁知我心，谁修我心。天青幕末两不分，醒也思君，醉也思君。

你也喜欢诗词啊！ 是的，我喜欢，流浪在外，睡前读一下诗词，可以平复心


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恓惶的我。



海水梦悠您，君然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你那里人，在哪里？

我广西人在龙岗爱联。

太巧了，我在樟背。 要出来喝一杯奶茶吗？我试探的问。

她没有回我信息，我等了两分钟还是没回，有点小失望。我回到冲凉房，对面的灯火早已熄灭，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微信滴滴的响，我打开一看，漂流瓶上面写着:我在樟背河边，桥头那里等你。我连忙爬起来，穿上我那最帅的潮服，喷了一点点古龙水。照了照镜子，总觉得有点欠缺什么。想了想，把衣服脱掉，换了一身休闲服。爱联到嶂背，不到20分钟的路程，我走到那里看到了她，路灯下，她披肩的头发，斯斯文文，戴着眼镜。我径直的走过去，伸出手，你好，是花小北吗？我是四少在天涯。 我是花小北，你比我想象的要高一点。 你比我想象中要更漂亮。你很会说话哦，那么现在你要带我去哪里喝奶茶呢？ 龙岗要举办大运会，把龙岗的一河两岸搞得非常漂亮，河两边有绿道。我记得，那里有一个炒田螺的地方。～你喝啤酒吗？河边有一个炒田螺的，我请你喝杯啤酒；可以，我随你；

叫了一盘田螺，一盘拍黄瓜，两瓶啤酒。你能说一句喝酒的诗句吗？小北问。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无酒喝凉水；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们从曹子健谈到了余秀华。从村上春树，谈到了院子里的那两棵树，唔，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真是一见如故，臭味相投啊，哦，应该是志趣相投。很快就要到2:00了，店家要打烊了。河边的绿道上，偶尔有一两人来往。我说:不如，我们就走走河边吧。

昏暗的灯光中，我轻轻拉了她的手。她没有反抗。我和她聊起了小时候养蜜蜂的经历和方法，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她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河里的小青蛙呱呱直叫，一阵阵凉风吹过来。有一丝丝的凉意。前面路边出现了一间小旅馆，我转过头问她，你冷吗？她说不算冷，有一点点凉。她也看到了小旅馆。两眼对望，她底下头，我拉住她的手走了过去。

此段少年不宜，已删除。版主示。

   天微微的亮，她说她要走了。我说我们还能见面吗？她转过头来笑了笑，转身走了。回到租房，我感觉是做了一个梦。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找工作、面试，找工作、面试。总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要么他嫌弃我，要么我嫌弃他。终于在横岗找到了一个电子厂，技术又对口，底薪还可以，人事部认为没有问题，让我跟经理探讨一下工作和奖金的细节。我推开经理的房间，是一个和善的小老头，大家谈得很开心，那你明天就来上班吧，今天先回去准备一下，我收拾着桌面的资料。突然背后的门开了，一个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老公，到吃午饭了。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我回过头来一怔，是花小北。我很快回过神来，假装不认识，走了出去。我知道这份工作已经无法做了，只能重新面试，重新找厂了。

  今天你是来我们厂面试的吗？；微信里传来了信息。 是的，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你在哪里。 ； 是不是打算明天不来了？； 是的，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然我也不会过去，；为什么不来？现在工作又不好找。；我怕打扰到你生活了。；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不认识。打扰我生活，从何谈起？？

  是啊，自己太执着，没有放下，没有什么以前，只有现在和以后。其实我心里有一点自私，因为合适的工作太难找了。

总算进了厂，做一个技术员，在车间，具体工作就是各种仪器设备的保养和校对，流水线上的各种技术问题，看起来很难的样子，其实没什么，因为工程部各种流程和技术参数已经设置好了。花小北，她经理的妻子，在仓库里做主管。工程部在仓库有一个存放仪器的小房间。所以，我偶尔能看到她，但是，除了工作上和她正常交流，再也没有说其它话，就好像过去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工作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小宋也过来了，他一个人。他说一个人在大鹏很无聊，想来我附近找一份工作，正好厂里流水线的一个拉长走了，他面试了进来。

生活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人在他乡，时间久了，难免会寂寞。厂里那么多女孩子，就没有喜欢的吗？我站在车间门口，呆呆的看着里面的女孩子，高的，瘦的，胖的，苗条的，萝莉的，只要你喜欢，什么类型都有。那个物料员小东，路过小丽身边时，拍了一下她屁股，小丽转过来一边笑一边拳打脚踢，你懂我的图谋不轨，我懂你的故作矜持。流水线的爱情如此简单，又如此直接。

  我的眼睛闪烁，东张西望，又回到了一个地方。我喜欢一个人的女朋友。哦，不是，我喜欢的女孩子有男朋友。齐耳的短发，干练的身材，有周小妹的影子，可是别人有男朋友啊，这个女孩子是一个Qc，偶尔有工作上的接触，她男朋友在流水线上，但是是一个街舞高手，又帅又酷。这个女孩子叫阿青，我想我是没机会了。

刚刚来上班，接到通知，下午会有客户来检查。客户来检查，喜欢拍一些仪器之类的照片，所以，所有的仪器都要调教好，弄干净。我一个一个的检查，检查到了阿青的工位上。机器边框竟然写了两句诗。～北风吹来狂又狂，本厂老板恶如狼，天天青菜冬瓜汤。，饿得脸蛋黄又黄。～  我说你要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她笑的像花一样，长得真好看。看到有一台没用的旧仪器，我搬到了仓库小房间。刚刚放好小北走进来，还把门关上了。我说怎么了？她笑了一下，走过来把我一推，推倒在桌子上。我大惊，没吭声，用手指了指外面。她侧下身来，用手按住我的衣领。嘻笑道:他们都在外面出货，这里没有人，你尽管叫，没有人来救你。 我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在这里应该不算是打野战吧？  。你今晚等我消信；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我恍恍惚惚，没有回过神来。

  下班了，回到租房楼下，啊，不知道是上天的残忍，还是给我开玩笑。小青居然和她男朋友搬到我这一栋住，还是在我这一层，4楼。不过，这栋楼是两条走廊，她在另一条，我在另一条，走的是同一条楼梯。 现在不是我悲伤的时候，回到租房，电饭锅煮上饭。准备炒两个鸡蛋，吃了好洗澡，准备出去。小宋却在拍门，手里拿着一袋熟食，猪头皮，还有几瓶啤酒。漫无目的的聊着天，聊女人，聊钱，聊阿富汗战争。  微信响了，今天晚上，10:00，在7天酒店等我； 小宋，你自己慢慢吃，我先洗个澡，一会我要出去； 洗完澡再出去，你今天晚上不打算回来了吗？。 不知道哦。

横岗的7天酒店只有一个，很容易找。开了一个房，微信发了房号，无聊着看电视。她终于来了，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哒哒响的高跟鞋。

此段少年不宜，以删除。版主示。

  渐渐的，我理解了这个女人，她老公比她大十多岁，是同一个村子的。她父母身体不好，家里经济十分困难，她读大学的钱，一直都是她老公打工援助的。她读书出来之后就嫁给了他。埋下了一个悲剧，因为她老公是一个同性恋。一开始她老公偶尔还会跟她行周公之礼，但是，有了一个小孩后，她老公交的公粮越来越少，偶尔还会彻夜不归。她开始以为她老公有了外遇，但是，最后却发现了，她老公原来是一个同性恋，平时也是跟同志在外面过夜。天塌了呀，如果离婚，自己也舍不了小孩。而且这件事也无法公开，乡下还十分保守，这是要她老公的命啊，再怎么说，老公挽救过她家庭。后来慢慢形成了默契，双方都默认了对方出轨的行为。她长得斯文娇小，像是20几岁，其实她已经30多岁了。如狼似虎的年龄啊，我心里也为她难过。人生真的太难了。

  日子总得过下去。炒着菜，发现居然没有盐，关了火出门，在楼梯看到了，小青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哭。我说你没事吧？她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又趴下头去。终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我走下去，去买了一包盐，回头已经看不到她在那里。

有一天下班，我买了菜回去，看到1楼二手房东的门口，有一堆人围在那里。我走过去一看，小青坐在墙边痛哭，我推开人群，走到她前面，蹲下去问她:怎么啦？你到底怎么了？；

她哭着说:阿南走了，阿南走了。我有点不明白意思。房东在旁边说，她男朋友趁她上班，打包东西走了。 我拉着她的手，我们上去再说。打开她租房的门。东西有些凌乱，桌子上，放着200块钱，上面压着一张身份证。她哭泣:他的东西全部拿走了，他不会回来了，你帮我找他回来，我打他电话他不接。 我去哪里找他，人海茫茫；她站在窗口，一直往回来的路上看。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我说:他不会回来了，你不用等了。她坐在床边，哭诉他，打女人，哭诉他，长得帅很多女朋友。哭诉他，花自己的钱，还让自己向朋友借钱。说着说着，趴在我胸口上哭了起来。

  是啊，这个年头，老实人身边都没有女人，人渣都不缺女朋友。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良久，她抬起头来说:我好饿。我回到租房，煮了一碗鸡蛋面，送了过去。看到她一边吃眼泪一边哇哇流。我说，明天你就不用上班了，我帮你请几天假。每天下班后，我就马上买菜回去，做晚饭给她吃。一天，两天，三天。4天5天。一天正在吃晚饭，喝了两杯啤酒。她抬起头来问，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我就好像被人看穿了心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从你进了这个厂，每次你看到我，眼睛里都好像闪烁着星星； 没错，我是喜欢你；我鼓起了勇气。

  这一晚她没有走，留了下来。我感觉到自己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这种感觉，只有我和周小妹刚刚认识的时候才有。

  一晃到了月底，这一晚，她买的菜，亲自下厨。很多很多的辣椒，我才回想起来，她是湖南人。太辣了，我眼睛都辣出眼泪来。她说:我想和你干一杯。我倒了满满一杯，准备给她也倒一杯，她抢过洒瓶，仰头一饮而尽，呛得流出眼泪来。突然说:明天我就要走了；我说:什么走了？；她说:我辞工一个月已经到期了，明天我就走。 我沉默了好久，:可以带我一起走吗？；你这个人很好，但是，你平时炒的菜都不是我喜欢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是她的菜。幸福来的太突然，走的也太快了，这样的大起大落，我有点受不了。大家沉默不语。突然她说:我走了以后，你不要和花小北来往了，没有结果。；我有一点惊慌，抬起头来说:什么我和她来往了，我跟她只是同事。；我是女人，你怎么能瞒得住我？； 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哀求道。； 四少，真的，真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对不起，感情的东西没办法勉强。；

   这是一个漫长的长夜。

天亮了，默默的帮她一起打包行李，滴滴到了楼下。放好了行李，我说:真的不能留下来吗？；她摇了摇头，走上了车。走了二三十米，车子停了下来。我连忙跑过去，她打开车窗。伸出头来。手里拿着一把梳子说:我出来打工的时候，头发非常长，这是妈妈送给了我的一把小梳子，现在我头发留短，这把梳子也不怎么用上了，就送给你作一个纪念吧。；我接过梳子，看着车辆越去越远，越去越远，终于消失在了眼底。

这一别就成了永别，再也没有相见。（多年以后，一个夏夜，晚饭后。四少正坐在门口乘凉。突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写着:当初，你为什么没有强行留我下来。；   四少看了看前面，妻子和女儿正在院子里扑着流萤。远处的黑暗中，好像一个黑影在靠近。感觉到危险的四少，将号码拉入了黑名单，删除了短信。）

我心里空空的，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街上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酒吧门口男男女女，带着魔鬼的面具。我才想起来今天是西方的万圣节。我走进酒吧要了一个面具，要了一杯威士忌，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辛辣的酒，呛得我一把眼泪。吧台上的魔女们，随着节奏跳着最辣的舞蹈。虽然戴着面具，我总是觉得吧台上有一个人貌似相识。拥挤的人群中，我悄悄的绕到了后面，小腿上鲜红的蝴蝶随着这节奏上下飞舞。这是花小北的纹身。我默默的回到角落，我很想上去拉她下来。本来就是苟且的关系，有什么理由要求她三从四德？也许只要你跳得够快，悲伤就追不上你的步伐。

我琅琅跄跄的走出酒吧，踩着自己的影子向前走。微信传来了滴滴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我懂你。回到租房我收拾了行李。拿起一张白纸放在桌子上，把小木梳放在上面。给花小北发了一条信息：你帮我辞职帮我退房。

我离开了深圳。

  爱情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孤独才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