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头来一无所有

岑溪我的老家

古代志怪故事：某尚书孙子中了探花还不满意，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





沧海一粟古代志怪故事

6小时前·清原县小学高级教师 优质文化领域创作者

某尚书是江南人，年五十五岁，长孙考中进士后，才参加完殿试（最高等级考试，前三名由皇帝钦点）。

捷报传来，长孙荣获探花（一甲第三名），全家人雀跃欣喜，来贺喜的同僚陆续到来。尚书却闷闷不乐，让家人接待来客，自己走入后花园散步。原来他以为长孙必中状元，对探花的结果很不满意。

正散步间，一个道士走过来行礼。尚书崇尚长生之术，平时喜欢结交道流，这个道士虽然面生，但是气质不凡。尚书以为对方也是来道喜的，就回礼请他在亭子里坐下。道士说：“看大人心情郁闷，不适合久坐，我们一起走走吧！”



尚书和道士向前走了几十步，来到一口井边，道士笑着招手，让尚书向井里看。尚书靠近井口，扶着井沿向下观望，却被道士从后面一推坠井。他双手撑拒，没有掉到井底，只觉四下漆黑，腥气扑鼻，想要呼喊却口鼻堵塞发不出声音。窘迫间，双手松开，一下掉到井底。

尚书觉得四周明亮起来，四下张望，原来身处一间矮屋里，一个妇人仰躺在床上，地下有个白头老妇来回忙碌走动。而自己裸卧在年轻妇人旁边，身长不足一尺。他大叫起来：“我是某尚书，被妖道欺骗到了这里。”似乎没人听到他的呼喊，老妇拿破被子把他抱起来，产妇接过去开始哺乳。



他想绝食而死，却肚里饥饿，忍不住吃起奶来。这时一个穿着破烂的男子扛着一袋米走进来，端详了一阵笑着说：“长得很像我，希望长大了不要再做佣工了！”尚书这才知道，自己托生到一个穷苦人家，男子是他父亲。

他多次想自尽离魂，却无能为力，会走路后，想到原来的躯壳可能已经损坏，只好安心长大。这户人家姓李，非常穷，母亲也是前夫去世改嫁到李家的。七八岁的时候，尚书和父亲说起自己的前世，父亲连尚书是个什么官都不懂，对他说的话完全不信。尚书只好求父亲安排自己读书，想重新博取功名。



父亲很支持，省吃俭用让他读书，但是直到二十岁连秀才都没考中。后来父母死去，只好做私塾老师教小孩子识字。雇他的人家也是普通百姓，姓朱，女儿很美，年轻守寡在娘家住。日久生情，他入赘朱家，做了倒插门女婿。

同村有个姓张的豪绅，绰号叫做双翼虎，父亲是个巡检，在当地很有势力。双翼虎听说朱某的女儿美，就要买去做妾。尚书听说后大怒，想去理论。岳父说道：“张公子权势遮天，如果得罪了他，大祸就不远了。我暂时敷衍，你们夫妻收拾一下，尽快逃走。只剩我自己就不怕了。”

岳父年事已高，生气加害怕，没等小夫妻逃走就病倒了。尚书夫妻因此拖延，留在家里。某天，双翼虎带着暴徒上门抢人。尚书奋力和他们厮打，老岳父也挣扎起床相助，被双翼虎推倒跌死。尚书怒极，拿起菜刀连杀两人。最后寡不敌众，被绑起送到官府。

到了县衙，尚书据理力争，县令置之不理，先是掌嘴，然后杖责，百般毒打，最后被迫招认无故杀人。他在狱里暗暗感叹：前世审问犯人，随便加刑，没想到是如此的痛楚无法忍耐。



当地县令因为治理河道不利，频繁变动，他的案子被拖，关在狱里十多年一直没宣判。妻子也不知去向，生死不明，没人来告诉他。

某年，朝廷大赦，他被发配到江南。尚书心里暗暗高兴，终于可以回到前世的故乡，仅仅过去三十多年，后代们一定还记得他。到了江南，找到自家老宅，只见门楼依旧，屋舍严整。像周围人打听，已经换了主人，现在是某侍郎的宅第。打听三十年前某尚书，很少有人知道。最后有个老人告诉他尚书的墓地，到了那里，只见荒草丛生，石虎石马倒在地上。旁边几间破烂的茅屋，一个白发老妇佝偻身形在门口纺线。

上前打听，这老妇就是他的孙子媳妇，贫无立锥之地，只能在祖坟旁搭建茅屋容身。正说话间，一个青年挑着一担柴回来，这是他的曾孙。尚书心内凄楚，唏嘘落泪。他忍住眼泪，侧面打听自己当年是怎么死的。老妇（孙媳妇）说：“祖父当年是尚书，风光无限，因为孙子没中状元，郁闷而死。我丈夫虽然考中探花做官，却也不久病死，几十年间，整个家族人丁凋零，沦落致此。”

尚书又到自己墓前仔细观望，衰草迷离，白杨萧瑟，寒鸦噪树，满目荒凉。他仰天大叫一声，倒地气绝。



片刻后又醒了过来，看看自己还是蟒袍玉带，身处自家花园之中。道士在旁边看着他微笑。尚书不敢相信现在的一切是真的，痴痴站立好久。当明白只是做了一场梦后，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正要和道士说话。前院传来嘈杂声，一个仆人急匆匆跑来报告：“老爷大事不好，朝廷听说您因为长孙没中状元而诽谤朝廷，现在派御林军抄家来了！”

前院传来哭喊声，似乎家人们已经被抓。尚书大惊，既想上前院救人，又想躲起来。正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几个士卒冲到花园，把他按翻在地。尚书一下子醒来，原来又是一场梦。他依靠在亭柱上汗水淋漓，道士在旁说道：“大人还嫌孙儿中探花不够吗？”

尚书对道士跪倒说：“承蒙道长指点，我已经看破红尘，愿意从此跟随做您弟子。”道士说：“大人是一代伟人，何出此言。贫道只是看大人得陇望蜀心有不足，略略宽慰而已。从此会绵延几代，富贵不绝，贫道告辞了。”说完慢慢走出花园不见了。

从此，尚书做事常怀满足之心，小心谨慎。

故事出自清代《影谈》，细节上有所改动。这个故事有现实意义，有些人家的孩子本来就很优秀，家长却更加苛求，偶尔考试失误就大发雷霆。我有个女同事，孩子很普通，她本来也知道。在高考的时候孩子没考上本科，只好读了专科。据说这个同事哭了一晚上，把孩子痛骂一顿，和人聊天也从来不提有关高考的事。依我看，她不是担心孩子的前程，而是认为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家的孩子，让自己抬不起头来。这样的人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