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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奋斗在广东的日子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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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长生就蹲在下水道口，拿着个手电给我照明。
这个普通手电的光并不是很强，而且又被我自己遮住了大半的光之后，张长生根本看不清黑漆漆的下水道里有些什么东西。
因为怕下面长期不通风，缺少氧气，张长生找了根绳子给我绑在了腰上，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张长生就会把我拉上来，但是就算是这样，看着我慢慢的下去的时候，张长生抓着绳的手里都已经出了汗。
因为我的身影在昏暗的手电光里，显得很是朦胧，似乎有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从上面看下去，似乎这个下水道并不深，但是等到我下去，自己手里的绳子越放越长的时候，张长生才发现，这个下水道似乎要比一般的下水道深很多。
而我越接近下水道的底部，张长生就越是看不清我的情况了。
手电的光，似乎被黝黑的，附满不知名黏液的下水道壁全部吸收了一样。
“怎么样？要不要把手电丢下来？”张长生一看不见我，就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慌乱，所以忍不住喊了一句话。
“哗啦。”张长生首先听见一阵水声，象是什么东西突然掉落在水里一样。然后张长生就听见了啊的一声。
这叫声很是凄厉。所有的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这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在人群中的慕容小夜也忍不住脸色一变，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一直在看着慕容小夜的双手，一定会看见慕容小夜的左手突然飞快的动了动，整个手掌和手指突然变幻了几个奇异的手势，然后慕容小夜的眼中，似乎有寒芒闪过。
但是所有在场的人，却并没有人注意到慕容小夜的动作。因为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耳中，又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
很多人的脸都刷的一下白了。尤其是张重，差点被吓得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难道我在下面，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很多人的心里都这么想。
但是在下水道洞口的张长生，却愣住了。
张长生一直都正对着下水道的洞口，所以这“啊”的一声张长生听的最为清楚。这声音绝对是在下水道里的我发出来的。还带着下水道里的某种回声。
这个“啊”的一声，和前面那一个叫声截然不同，因为很明显前面那一声叫尖厉的多。
这个“啊”的一声，如果是李辉发出来的。那刚开始那一声凄厉的叫声，又是谁叫出来的？
张长生没来由的就想起了眼里滴着血丝，穿着红棉袄的厉鬼。张长生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连手臂上都起了很多微小的鸡皮疙瘩。张长生正想再大喊一声“李辉，你怎么了？”的时候，张长生却听见下水道里传来了一声怒吼。
“张长生…。”依旧带着下水道的回音。是我的声音。
“怎么了？你没事吧。”张长生听见我的声音里似乎充满了怒火，很是奇怪的说。
“MLGBD。”张长生马上听见下水道里传来了我的声音。“没事你干嘛猛拉了一下绳子。你不知道这样很痛吗？我都差点被你勒死了。”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张长生红着脸对下水道里喊了一声。张长生这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听见那“啊”的一声的时候，自己下意识的猛拉了一下手里的绳子。
“你还不是故意的呢。不是故意的你刚刚为什么还啊的一声，你是想把我活活吓死啊。”我在黑漆漆的下水道里说。“你不知道这下面很恐怖吗？”
“什么？不是我喊的啊。”张长生更觉得冷飕飕的了。
“不是你喊的，那是鬼…。”
当我说到“鬼”字的时候，又是一阵尖厉的“啊”的一声。
这一声很明显比第一二次的叫声都要小。但是张长生却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叫声，是自己身后的人群中发出来的。
张长生一回头，就看见了捂着嘴，“花容”失色的郝美丽。
“郝主任，你这是在演哪一出戏啊。”张长生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郝美丽，如果换了个别人在这个时候瞎叫唤的话，估计张长生早就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了。可是发现在那里叫着的，是郝美丽的时候。张长生只能无比郁闷的对郝美丽说。“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郝美丽拍了拍自己的海绵胸罩，很是哀怨的说。“我是听到突然的哗的一声水声，害怕嘛。”
“原来搞了半天，那第一声也是你叫的啊。”张长生恍然大悟。
“我…。”郝美丽跺了跺脚，说。“哎呀，你难道不觉得那很恐怖啊。”
“你…。”张长生看着郝美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长生很想对郝美丽说，别的东西再恐怖也没你龅牙珍三十几岁老太婆假装二十岁纯情少女的恶心劲恐怖。可是到了嘴边的时候，张长生却只是说了句。“郝主任，你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添乱了。”
“那我就不在这陪着你们了啊。”郝美丽朝着张长生抛了个媚眼，说。“我先出去买东西去了。你让小赵在下面当心点啊。”
“靠，假仁假义，真TMD虚伪。”看着郝美丽扭着屁股一溜烟的跑了的时候。张长生在心里郁闷的想。
“张长生，张长生…。”
在这个时候，张长生听见下水道里的李辉又在喊自己了。
“什么事？”张长生赶快又屏着呼吸蹲回了下水道口。
“把手电给我丢下来。”张长生看见一个黑忽忽的影子，在下水道的底部对自己说。
“那你可得接牢了。”
“让你丢就快丢。MLGBD。”我说。“你再不赶紧点，我TMD就要被活活熏死了。”
“….靠，我让你丢手电，你丢个破拖鞋给我干什么。你想杀人啊。”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试试你能接住不。”
“我太阳你。你要是再废话，我上来后…。靠，我话都没说完，你倒丢下来了啊。”
***
我接住张长生从上面丢下来的手电的时候，已经被下水道里的腐败酸臭的味道给熏的半死了。
我真后悔自己为什么在下来之前，不问那个死胖子要个防毒面具，到时候到是要要看看哼哈二将的动作还有没有那么神速。
现在我戴的这个口罩，根本就阻挡不了那种如同隔了N夜的泡饭一样的味道。而且只是下来了一会，我就已经觉得自己脸上的口罩都已经变得有点潮湿了。
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就好象脸上贴了张郝美丽用过的大号卫生巾似的。
在老早的时候，我就听自己的一个同学说过，据说一个人的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他就会忽略身体的一些感觉了。
当时我的同学举了一个例子，说是一伙球迷一边吃着烧烤一边看一场精彩的比赛。结果一个家伙看得入神，将自己的手指头烤得起了一大片的水泡都没发觉。
当时我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觉得要是同学说的是真的，那以后医院给男人做手术就不用麻醉了，直接给他放上几个时下最流行的A片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我却觉得当时自己同学说的话，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因为若是在平时，我光是想到郝美丽的卫生巾，估计我就要恶心的把自己肚子里的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可是现在，我都已经感觉自己的口罩象郝美丽的卫生巾了，我居然还是没吐。
因为这个时候，跟自己脚下传来的感觉相比，我觉得自己脸上那濡湿粘稠的感觉已经根本不算是什么了。
***
在沿着下水道的铁爬梯爬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出来，下水道的四壁全是混凝土浇筑的。
而借着手电那昏暗的光，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下水道的四壁。
我发现，下水道的有两面墙壁上，在底部半人高的地方，星罗棋布着许多直径不到半米的管道口。而另外的一面墙壁上，却有着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直接开到底部，弯腰都可以进入的大洞。
我在快爬到底部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地方，实际上就是个小区污水的中转站。
每天小区里N栋楼里的污水，就会通过那些黑幽幽的管道，先排到这里，然后又在这里通过另外一个壁上的那个大的通道，排到外面的污水处理厂。
而想明白这点，当我爬到最底部，一脚落地的时候，我还在庆幸，幸亏今天是小区停电停水。
因为如果不是停电停水的话，这里的那些管道，肯定还在往外喷着有着各种污秽之物的污水。而现在，就简单的多了。我觉得自己只要站下去，找到那个堵了东西的洞口，把那些堵住洞口的东西捅开就行了。
可是我一脚落地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在我的预料之中，这下水道的底部，也应该是混凝土浇注。就算有些污秽之物累积在这里没被冲走，那些东西，也绝对不会太厚。自己穿了长统雨靴，是肯定没有问题了。
可是一脚落下的时候，我却知道自己错了。
我一脚踏下去，就听见了一片水声，然后我就只觉得自己脚底下一软，整只脚就象踏进了一块沼泽地一样，突然陷了下去。
如果不是我反映快，另外一只脚也马上从爬梯上踏了下来。我可能就会彻底失去平衡，摔倒在那一片污秽中了。
郝美丽刚开始听到的那一片水声，就是我双脚落地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而等我双脚落地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自己的雨靴里突然就象有无数的泥鳅涌了进来。
原来这下面不是水泥地，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原来这下面的淤泥，已经比桃花潭水还要深了啊。这是我的第二感觉。
等到我感觉到这两点的时候，下水道底部的淤泥已经漫过了我的膝盖，然后涌进了我的雨靴里。
等到那种无数的泥鳅涌进自己雨靴的感觉过去之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双脚好象突然伸进了一个装满了黄油的黄油桶。
光是这种滑腻粘稠的感觉，估计就能让我永生难忘了，而更让我感到恶心到了极点的是，这些漫进雨靴的淤泥中，似乎还有着几个硬如石子的小疙瘩。
我不知道这些硬如石子的咯的自己的脚疼的小疙瘩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这些淤泥，都是每天冲那些管道里冲出来的沉积物。而一想到那些管道连着的都是各个大楼里的卫生间的抽水马桶时。我就只觉得眼前一黑。
等我清醒过来之后，我就觉得现在就算真有张卫生巾贴自己脸上，也不是件很重要的事了。当极度恶心的感觉压倒了一切之后，我刚开始进入下水道时，那种惊恐和紧张的感觉已经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的我就已经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找到那个堵着的洞口，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个堵着的洞口搞通，逃出生天。
在接到张长生丢下来的手电筒后，我就马上用手电照了一下那些分布在下水道其中两壁上的星罗棋布的洞口。
那些洞的出口处，都安装有巨大的栅格板。这些栅格板大该是为了防止很多大件的东西进入到下水道，堵塞住总的污水出口而设立的，现在每个洞口的栅格板上，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所以那些洞口就象很都流着口水的怪兽张开的大嘴，而那些挂着的东西，就象这些怪兽进食后，嘴角挂着的血丝，所以一眼看上去就有种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估计任何一个人，多看几眼这些挂满了各种东西的洞口，心里都会很不舒服。
但是我的运气似乎还算不错，因为我第一眼扫过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被堵的满满当当的洞口。
原本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饱受考验而接近麻木，但是一看见那些纠缠在一起，堵的洞口满满当当的东西的时候，我就差点立即昏死在这个污泥没过膝盖的下水道里。
“怪不得去年一下雨，这边小池塘里的蝌蚪特别多。”
当我挥舞着铲子，象纠缠在一起，堵住洞口的东西上铲去的时候。我在内心无比愤怒的想。
那些纠缠在一起的东西，虽然粘满了很多污秽之物，但是大多数却看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它的本来面目。这些东西，我在很多A片里都会见到。那就是保险套。
“如果我知道是哪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在爽完之后，还把这个东西丢在抽水马桶里冲走。我一定要铲下他的JJ。”
当我的铲子叮的一声，碰上那个堵着的洞口的栅格板的时候。我一边恶狠狠的想着，一边在心里咒骂着老天爷。“你MLBGD，你有没有眼睛，象我这样的好人，你要我进下水道，而象这些没有公德心的人，你就不落个雷把他给劈死？”
我心里的这个想法还没消失，手里的铲子还没来得及将刚刚从栅格板上铲下来的一堆恶心无比的东西甩到一边的时候，我就听见了轰隆的一声奇怪的声音，然后我就看见天空似乎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难道真打雷了？”我一下子蒙了。“难道我已经被这下水道里的味道，给熏得出现了幻觉了？”
但是我听到的和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在我看到自己头顶上方的天空，似乎突然唰的一下亮了起来的时候，在下水道入口附近的我一个公司的那么多人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欢呼。
原来这个时候，小区终于来电了。很多栋楼里的房间里，瞬间灯火通明，照亮了夕阳西下后，已经变得昏暗的灰色天空。
***
“啊~~~`”。
但是在这群人的欢呼似乎才刚刚响起，下水道里就突然传出了一声比刚才那三声，都要凄厉的多的一声叫声。
那叫声如果在午夜响起，绝对可以将很多人吓到尿湿整张床。
这次别说是张重，就连哼哈二将等人，都吓得双腿发软。刚刚因为发现来电而欣喜的表情，瞬间凝固在很多人的脸上，显得分外的诡异。
“怎….怎…”萧平很想问句，怎么了，但是这个时候，萧平却只听见了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
张长生一向很胆大，但是这个时候，张长生也觉得头皮发炸。
因为张长生听得出我的那一声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在这一瞬间，张长生就已经觉得，我肯定在下面看见了什么恐怖至及的事情。
所以在这一瞬间，张长生就决定拉起手里的那根绳子。
但是张长生才刚刚生起这个念头。
张长生就看见了一团黑影，沿着下水道的爬梯，飞快的冲了上来。
而伴随着的，是扑鼻而来的恶臭味。
***
张长生本来一直是在洞口蹲着的。
可是一看到这团黑影冲上来的时候，张长生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一软，不知道怎么着，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张长生在平时很胆大，但是这个时候张长生却吓坏了。
因为虽然张长生虽然在仓皇之间没有看清楚那团黑影的面目，但是张长生却可以肯定，那团冲上来的黑影，绝对不是李辉。
因为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张长生却觉得那团黑影，快的跟一阵风一样。那样快的移动速度，显然不是平时手慢脚慢的李辉所能比拟的。
更何况，那团黑影的身上花花绿绿，很多地方，还似乎在不停的往下流淌着黏液状的东西。
下去下水道的，只有一个李辉。
如果这个冲上来的黑影，不是李辉，那又是什么东西？
张长生一屁股坐倒在地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手脚发软，连站起来跑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围的人本来已经被那一声尖叫弄得惊魂未定，现在看到张长生又是一副见了鬼的反应的时候，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吓得魂都没了。
就在所有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个浑身花花绿绿的人从下水道路口一下子窜了出来。
“MLGBD。”然后所有的人，就听见那个浑身花花绿绿的人发出了可以媲美小区广播的一句怒吼。
张长生一下就傻了。
所有的在场的人，也都傻了。
冲上来的，不是别人，就是我。
但是我下去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我下去的时候，脚穿雨靴，手拿铁铲，脸戴口罩，，在夕阳下威风凛凛，就象夺宝奇兵里的男主角，很有下水道疏通员的专业水准。
可现在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的，却是一个浑身在往下滴着粘稠的水，身上粘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花花绿绿的就如同被丢到泔水桶里后，再捞出来的可怜虫。我就连头发上，都粘了一个红色的保险套。
张长生看着我，想笑又不敢笑。
一看到我头上粘着的那一个保险套，张长生就忍不住想笑，但是张长生却怕自己万一要是笑出声来。肯定会被我以为自己是在兴灾乐祸。到时候我肯定会跳出来，把自己给活活叉死。
“你还好吧。”所以张长生只是飞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后退了一步，问我。
可是我却并没有回答。
张长生只看见我以飞一样的速度，解开了腰上系着的绳子，然后转头就跑。而我转头就跑的时候，张长生看见一个黑影，朝自己飞了过来。
“暗器？”
张长生下意识的就伸手把朝自己飞来的不明飞行物接在了手里。
一阵粘稠滑腻的感觉，张长生就觉得自己好象抓到了一条鱼似的。
“什么东西？”
张长生很是奇怪的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
张长生看见了一只口罩，而那只口罩上，现在粘满了各种各样的粘液。而且，还粘着一个用过了的保险套。
只是看了一眼，张长生就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来了。
“这个家伙，还真是的。自己不小心弄成这副样子了，还丢个恶心的东西出来。”在张长生蹲在一边狂吐的时候，哼哈二将里的张林在一边说着。
不过作为受害人的张长生，对我却一点都没有愤恨之情。
自己只是抓住了我戴着的那个口罩，自己就恶心的想要吐出来了。
那在我上来之前，这个东西还一直挂在我的脸上。那我是什么样的感觉？看着一瘸一拐的跑远进楼道的我。张长生的内心充满了真挚的同情。
***
我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现在除了一颗想死的心之外，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管道口看上去堵的死死的，可是自己才一铲子下去，那个管道就象黄河决堤一样，一下子通了。
巨大的污水水流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我只来得及把眼睛闭起来，那股污水，就已经夹杂着数不清的恶心玩意，一下子冲到了我的身上。
在我冲出下水道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杀人。我很想一铲子把张重拍死，然后再一头撞死。
可是我第一眼看见的，却是慕容小夜。
我也不知道，在场有那么多人，自己为什么第一眼，就偏偏看见了慕容小夜。
我看着慕容小夜的时候，慕容小夜也在看着我。虽然那只是电光火石，一瞬间的事。但是我却觉得，慕容小夜在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的看着自己。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我觉得慕容小夜的眼光里，夹杂着的，全是失望和失落的情绪。
我不知道慕容小夜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但是我这个时候，只是感觉到非常的难堪。无论是谁，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场，而自己却弄得比最恶心的乞丐还要恶心的时候，心理上，总会有点受不了。
所以我只是扯下了裹在自己脸上，比郝美丽的卫生巾还要恶心的口罩，丢给了问自己还好吧的张长生，就转身跑着去寻死了。
“李辉…李辉…。”
当听到有人在边敲门，边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我正在浴室里往自己身上抹第三遍香皂。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象块刚刚出炉的臭豆腐干儿。
所以一听到敲门声，我就很没好气的喷了一句：“敲什么敲啊，老子正洗澡呢，你先在外面呆着。”
其实别说是我现在的心情糟糕透顶，就算是在平时，听到这个声音的话，我也不会给个好声气。
因为我听出在外面喊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郝美丽手下，哼哈二将中的秦叶。
一想到秦叶那电线杆自一样的身材和那副猴子一样猥琐无比的嘴脸，我又觉得恶心起来。
于是我在浴室里磨蹭了七八分钟之后，才慢吞吞的给秦叶开了门。
“你洗个澡怎么这么慢啊。”秦叶看着一脸不爽的我。
“慢？你到下水道钻一趟试试？”我站在门口，压根就没有让秦叶进自己房间的意思。“啥事啊，都晚上了，还来找我。”
“也没什么事。”秦叶的笑容在我看起来无比的虚伪。“就是上次，你去市里办事的那五十块…。”
“靠。”我又在心里骂了句。“MLGBD。不就是五十块钱么？才过去两天，至于特意找到我门上问我要么？明天公司跟我说一下不就行了？”我在心里无比郁闷的想着。
这个时候我想起来这个家伙找自己是有什么事了。
前两天我出去给市里的一个客户送份安装图纸，正好忘记带皮夹了，所以我就去问郝美丽预支点钱做盘缠。
郝美丽当时就说，这一点点小钱就不要从公司帐上过了，直接就让秦叶借了我五十块。让我到时候自己还给秦叶就得了。
当时我想想也就五十块钱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所以一来二去就有点忘记了。没想到秦叶会为了这五十块特意摸到门上来。
若是在平时我可能还会觉得自己忘记不好意思，马上掏五十块钱打发这个让人感到恶心的家伙走人得了。
可是今天的我的一口气却不是太顺。而且这个家伙摸到门上来要五十块钱也太下做了，所以我就决定让这个恶心的家伙白跑一趟。于是我就很没好气的说了句。“我今天没取钱，明天取了到公司再给你。”
我这句话一说出来，秦叶就明显的愣了一愣。
“不是吧，小赵，你是跟我开玩笑吧。”好半天之后，秦叶才讪讪的笑了笑，说。“你不会穷到连五十块都拿不出来吧。”
“我当然穷。”秦叶这么一说，我就更生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给我发多少钱工资，一个月下来，我没饿死就好了。”
“…。”被我这么一说，秦叶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秦叶的这副样子，我就更看不起这个赖在这里不走的家伙了。
“不过你放心，我虽然穷的很，不过欠你这五十，我是一分都不会少的。明天我就给你送到办公室去。”
“那就好。”秦叶听我这么一说，脸上就乐开了花。“那钱的事，就明天再说吧。让我进去一下。”
“进去？”我一把拉住了想从自己身边拱进自己房间的电线杆子的胳膊，问：“都说了明天了，你还进去干嘛。”
“借个厕所用一下，内急。”秦叶说。“刚刚就在你门口憋了半天了。我用一下就走。”
“靠。”我碰上这样的人也实在是没脾气了，只能无奈的闪过了身子，眼睁睁的看着秦叶晃进了自己的卫生间。
***
“小赵，你要注意卫生啊。”
我先听到了一阵冲水的声音，然后听见秦叶在卫生间里说了句。“你上完大号，怎么都不冲水的啊。”
“我靠。”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下楼前，拉完之后才发现没水没纸的那挡子事。一想到那五十块，我就更郁闷了，所以我就只能在心里郁闷的说了句，老子又没让你用我的马桶，你叫什么叫。老子就是要恶心死你。
不过我的想法还没有在脑海中消失。我就听见了秦叶在自己的卫生间里发出了一阵猥琐无比的笑声。
“小赵，做人要诚实啊。”
然后我就看见秦叶一边打开卫生间的门，一边笑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诚实？”我一时之间，有点不明白秦叶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没钱么？”秦叶很是得意的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皮夹。“我看你是很有钱啊。就连卫生间的窗台上，都丢着张五十。”
“卫生间的窗台上？”我一怔，马上又想起来了那五十块钱是哪里来的了，于是我马上急着问。“那五十块钱呢？”
“当然是在我皮夹子里了啊。”秦叶很是得意的说。“正好五十，不多不少，你明天也不用特意来我办公室还钱了。”
“………！”一时之间，我有点傻。
我一直都很缺钱用，所以我自然舍不得五十块钱随意的丢进马桶里冲走。所以我本来是想把那张五十冲冲，晾干了再用的。
只不过因为正好没水，所以我就直接把那张五十丢到窗台上晾着了。
就算是过了这么久，那张五十已经风干了。但上面至少也很有料吧。我怎么都想不通秦叶怎么会什么也没发现，就把那张五十给装到钱包里的。
跌坐在床上半天之后，我才得出来一个结论。在那一刻，秦叶的眼睛里，肯定除了那张五十之外。眼里就没别的东西了。
一张五十就这样了，如果换了张一百，那还得了？
一想到明天秦叶要是发现钱包里全是自己的货色的时候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
笑过之后，我觉得通体舒泰，心里那种想杀人的心情终于缓解了几分。
可是这种通体舒泰的感觉只是持续了几秒，几钟钟之后，我还是只能无比悲戚的抓了块浴巾朝浴室走去。
因为虽然已经冲过了三遍，但我还是觉得自己身上都是臭豆腐干的味道，似乎那种味道已经渗入了骨子里，非要洗脱层皮才能去掉。
在踏上浴室里的门槛条的时候，我想着自己要是再这么洗下去，会不会连自己身上的某个部分，都被自己洗掉下来。
